空谷幽兰心/文
大姨是我的远房亲戚,但因为离我家很近,所以走动十分频繁,比亲亲戚还亲。
记得大姨家的院子里有好几颗树,有梨树,杏树和李子树,还有桑椹树,葡萄藤顺着院墙的一侧爬上了架子,下面种着西红柿茄子辣椒和黄瓜。因此我们非常愿意去她家玩,也时常抱怨我家院子里除了梧桐树和槐树就没有任何可食可观赏的植物了。
大姨家一直给我人丁兴旺的感觉,大姨家有姨奶奶主持大局,大姨生了四子一女,四个儿子成家很早,孙子都有好几个,是一个很庞大四世同堂之家。但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印象中我从来没有在吃正餐时看到姨父上过桌。平常看到的他永远是扛着锄头出去了,或者拿着铁锹在翻院里的地,也可能是在浇水施肥除草等等,还有一个场景令我印象深刻,就是他蹲在梨树下抽旱烟,蹲在葡萄架下吃饭。因为这和我们家正好相反,我家里如果爸爸不上桌,我们是不能动筷子的。所以我说怪怪的。
小时候我有许多关于大姨家疑问,但每每问母亲时,她都以小孩子别问大人的事而搪塞过去。直到我参加工作后,母亲才告诉我大姨父是上门女婿,因为大姨三姐妹,家里没有儿子,大姨是老大,家里人就先张罗给她找了上门女婿。姨夫家里很穷,有兄弟四五个,难以糊口,所以入赘过来。
姨夫是个很低调的人,连说话的音量都是很低的,如果不仔细听你肯定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他只管干活,到点吃饭,到点睡觉,既不管家里的财政,也不管油盐酱醋,只是埋头干活。他一辈子都是这样过的,前些年得了重病,家里的儿子儿媳还都孝顺,轮流伺候到寿终,这也算是善终了。
对于他和大姨的感情,我不得而知,只看得他们“人丁兴旺”,从没见过他们明面上的交流,也许,他从踏入大姨家的大门,就已经给自己设定好了“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