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我小叔在后山抓了一只母黑熊，他把黑熊的爪子，牙齿都拔掉了，还把母黑熊关在他屋里养。

每到晚上，我就能听见母黑熊的叫声。

01

转眼过了几个月，我家母黑熊生了 3 只黑熊崽，这 3 只黑熊崽长得很怪，尤其是头顶的绒毛，有点像人的头发。

我爷笑着说，「把黑熊崽养大，剥皮卖肉，能赚不少钱。」

我爷话音刚落，母黑熊就抬头看了我爷一眼，它看我爷的眼神透着凶狠，像是听懂我爷说话。

但这凶狠的目光也只有短暂的几秒，当我爷看向母黑熊的时候，母黑熊又把头低下，它像是故意避开我爷。

母黑熊低着头，用舌头舔黑熊崽的绒毛。

我奶脸上也露出笑，她笑呵呵的说，「等有了钱，给春山娶个漂亮媳妇，要会读书写字的，有文化的。」

春山是我小叔的名字，他天生残疾跛脚，个子还很矮，不到 1 米。

快 30 的人，还没娶媳妇，村里人都笑话我小叔。

我小叔死死盯着 3 只黑熊崽看，他阴着脸说，「都杀了！」

我小叔话音刚落，我爷我奶皆是一愣，他俩互相对视一眼，像是在交流什么。

因为我小叔天生残疾，我爷我奶都很宠着我小叔，娇生惯养，一直顺着我小叔。

我奶赔着笑脸，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春山，你这是咋了？你要是嫌这 3 只黑熊崽烦，就把黑熊崽拿我和你爹屋里养，让你眼不见心不烦。」

我奶话音刚落，我爷在一旁应和道，「黑熊崽养大，能卖不少钱，咱家有了钱，就能给你看病，娶媳妇，春山，你可别瞎胡闹。」

我小叔的手紧紧握拳，像是在隐忍什么，我小叔恶狠狠的说，「这是畸形熊崽，根本养不活！你们仔细看这 3 只熊崽的爪子，嘴，都是畸形！」

我小叔不仅个子矮，他的两只脚还是畸形，走路一瘸一拐的，他很讨厌畸形的东西。

我奶愣了几秒，她说，「畸形熊崽也能养大，也能卖钱。」

我奶话音刚落，我小叔就气得直跺脚，他朝着我奶大吼，「把畸形熊崽杀了，你要是不把畸形熊崽杀了，我就把家里的房子烧了。」

我小叔这个人，被我爷我奶惯得无法无天，烧房子这种事，他是真的能做出来。

我小叔说完这话，直接进了围栏里，他把 3 只黑熊崽都抓了起来，扔到围栏外面。

3 只黑熊崽差点被活活摔死。

我奶很是心疼的把 3 只黑熊崽捡起来。

很奇怪，我小叔这么做，母黑熊竟然没有攻击我小叔，母黑熊盯着我小叔看，我第一次在黑熊的脸上看到笑的表情。

母黑熊在笑，像是什么奸计得逞了。

我奶说，「春山，你糊涂！」

我小叔阴着脸，没好气的说，「畸形熊崽养不活，还不如杀了吃肉。」

我小叔说完这话，就抢我奶手里的黑熊崽。

我爷拦着我小叔，几个人撕扯在一起。

我也不敢上去帮忙，只能站在原地，我感觉有双眼睛在看我，我顺着视线看过去，就看见母黑熊在盯着我看，它看我的眼神透着贪婪，它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02

我距离母黑熊不到 2 米距离，我好害怕它会突然朝我冲过来。

虽然它的牙齿，爪子都没了，但它是一只黑熊。

对视上黑熊的眼睛，我本能的感到恐慌，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

母黑熊像是看出我的胆怯，它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

母黑熊现在很瘦，还没有我家养的肥猪胖，我小叔故意十几天喂它一次，不让它吃饱，不让它变胖，但我对它总有一种无形的恐惧，我总觉得这头母黑熊会重新长出獠牙，爪子，会吃掉我。

我小叔从我奶手里抢下 1 只黑熊崽，他直接把黑熊崽活活掐死，另外两只被我奶护在怀里。

我爷邹紧眉头，他无奈的说，「春山，你都快 30 岁的人，你能不能懂点事？」

我小叔进了仓房，他从仓房里拿出刀，他把黑熊崽的皮剥了下去，又把黑熊崽的肉扔进锅里煮。

我小叔没好气的说，「我早晚把另外 2 只黑熊崽煮了吃，畸形熊崽就该死！」

我小叔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透着凶狠，像是要杀人。

很快，锅里的肉熟了，满满一锅肉汤。

肉汤上面飘着厚厚的油，味道很香。

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我想喝肉汤，但我不敢说。

我小叔把黑熊崽的肉从锅里捞出来，只有他自己吃。

很快，满满的一锅肉汤就被我小叔吃干净，只剩下一些咬不动的骨头。

我小叔随手就把骨头扔进围栏里，母黑熊把骨头吃掉，母黑熊咬骨头的声音「嘎吱嘎吱」，这声音听得我后背发凉。

我爷气得直跺脚，他说，「春山，谁让你把骨头喂黑熊的？这黑熊一旦沾了荤腥是要吃人的！」

这黑熊自从被抓回来，我家就没喂过肉，甚至连骨头都没喂过，就是让黑熊断了对肉的念想。

我小叔皱了皱眉头，他说，「爹，你怕啥？这黑熊没爪子，也没獠牙，还没咱家养的猪大，你不用害怕。」

我爷被我小叔的话惹恼了，他抬头就打了我小叔一巴掌，还连着踹了我小叔几脚。

我小叔被打懵了，他反应过来后，就要和我爷拼命。

可我小叔个子矮，根本打不过我爷。

我爷从仓房里拿出绳子，直接把我小叔绑了，关到西屋。

我爷说，「老婆子，快把村里人喊来，杀黑熊。」

我奶愣了几秒，她说，「老头子，你把母黑熊杀了，这刚出生的黑熊崽可咋办？」

我爷叹了口气，他说，「顾不上那么多了，留着它早晚是祸害。」

我爷话音刚落，母黑熊就抬头看了我爷一眼，它突然干呕，刚才吃进肚里的骨头又都吐了出来。

母黑熊还躺在地上来回打滚，像是肚子疼。

我奶先是一愣，然后笑着说，「老头子，你快看，这母黑熊吃不惯肉，它吃肉吐。」

我奶很是激动，用手指着母黑熊。

我爷邹紧眉头，他看母黑熊的眼神半信半疑的。

母黑熊在地上打滚，它背对着我们，根本看不见它的眼睛。

03

没过一会儿，母黑熊又爬了起来，它先是看了一眼吐出来的骨头，然后缩到角落，很是胆怯的看着骨头。

我奶说，「老头子，这母黑熊已经吃不惯荤腥的东西，还是养着吧。」

我爷皱了皱眉头，他仔细盯着母黑熊看了看，然后开口说，「再拿新鲜的肉试试。」

我爷话音刚落，我奶就变了脸色，她说，「哪有新鲜的肉？」

我家穷，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次肉。

我爷说，「把家里的母鸡杀了。」

我奶愣了几秒，她说，「咱家就两只母鸡，还指着母鸡下蛋呐。」

我爷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我爷进了仓房，拿了把刀出来，他把我家母鸡杀掉，母鸡的脖子一直流血。

我爷把流血的母鸡扔到黑熊面前，黑熊的眼睛缓慢的转了转，它凑到母鸡旁边闻了闻，像是闻到什么难闻的气味儿，黑熊竟然干呕几声。

见黑熊不吃母鸡，我爷的脸色稍微缓和一点。

我奶急忙进了围栏，把母鸡拿出来。

我奶很是心疼的说，「好好的母鸡就给杀了，多可惜。」

我爷说，「这鸡肉先挂在仓房里，留着过年吃。」

我奶点了点头，她拎着母鸡进了仓房。

我爷转身进了西屋，去看我小叔。

院里只剩下我自己，我坐在板凳上玩，我看见母黑熊正死死盯着仓房看，它的嘴上又有口水。

母黑熊像是察觉到我在看它，它扭头看我，看我的眼神透着凶狠，它从来不敢用这种眼神看我家里人，唯独敢这样看我。

我不敢独自呆在院里，就跑到仓房里。

我奶正在仓房里做饭，那只死了的母鸡，被挂得很高。

我奶说，「小福子，把熊崽给母黑熊送过去，小心点。」

我说，「奶，我不敢。」

我奶瞪了我一眼，她说，「有啥不敢的？快去。」

我只好把地上的两只黑熊崽抱起来，我抱着黑熊崽走到围栏旁边，小心翼翼的把黑熊崽放进围栏里。

母黑熊爬到黑熊崽旁边，它用鼻子嗅了嗅黑熊崽身上的气味儿，然后抬头看了我一眼，它看我的眼神透着阴险，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我不敢和黑熊对视，就跑回仓房里。

深夜，我又听见母黑熊的叫声，它叫的声音很怪异。

但我爷我奶都没醒，他俩还在睡觉。

我忍不住坐起来，爬到窗户旁边往外看，我看见我小叔在围栏里，母黑熊就在他旁边，一人一熊依偎在一起。

借着月光，我看见地上有两只熊的影子。

我愣了几秒，我小叔的影子怎么会变成熊的？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我小叔的影子是个人影。

围栏里又传来母黑熊的叫声，母黑熊的叫声很大，把我爷我奶都吵醒了。

我爷爬到窗户旁边朝院外看，当他看见我小叔在围栏里，瞬间瞪大了眼睛，我爷被气个半死，扬言要打死我小叔。

04

我奶死死抓着我爷的衣服，不让我爷出屋。

我奶哭着说，「老头子，春山快 30 的人了，你给他留点脸，别去！都怪咱俩上辈子造孽，让春山生下来就残疾，等过几个月，黑熊崽长大，咱就把黑熊崽卖了换钱，给春山娶个好女人。」

我爷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说，「不能由着春山胡来，得把他和黑熊分开。」

我奶说，「老头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再等几个月。」

我爷邹紧眉头，半天没说话。

转眼过了几个月，我家院里养的小黑熊长大不少，身上的毛很亮。

我爷把两只小黑熊带到镇上卖了，换了不少钱，还从镇上给我小叔买了件新衣服。

我小叔把新衣服换上，笑着问，「爹，咋突然给我买新衣服？」

我爷笑着说，「春山，我和你娘都帮你打听好了，刘村有个漂亮姑娘叫刘朵，比你小十岁，那姑娘长得漂亮，明天过来和你相亲，她家里挺穷的，只要你看上她，她就能嫁过来。」

我爷话音刚落，我家围栏里的母黑熊就抬头看我爷，它看我爷的眼神透着凶狠，像是要把我爷咬死。

我小叔一听漂亮女人，眼睛都闪着绿光。

我小叔笑着说，「行，只要她不丑就行。」

我小叔话音刚落，围栏里的母黑熊就发出叫声，它叫的声音很大，还很刺耳。

我小叔瞪了母黑熊一眼，母黑熊斜眼看我小叔。

等到第二天一早，刘家就来人了。

刘朵和她爹一起来的，刘朵刚进院，我小叔就直勾勾的盯着刘朵看。

刘朵长得确实漂亮，我小叔很是殷勤的给刘朵端茶倒水，还给刘朵拿糖吃。

刘朵低着头，很安静，偶尔偷看我小叔几眼。

我家围栏里的母黑熊，一直斜眼盯着刘朵看，也不知道它在想啥。

我小叔笑着说，「小朵要是能同意，我肯定对小朵好，把她当娘娘伺候。」

我小叔话音刚落，刘朵就笑出声，是那种害羞的笑。

我小叔见刘朵笑，他也跟着笑，眼睛一直盯着刘朵看，我从来没见过我小叔这样。

我爷我奶脸上也露出笑，频频点头。

刘朵的爹说，「既然俩孩子都满意，那咱就谈谈彩礼的事。」

刘朵的爹话音刚落，我就听见母黑熊刺耳的叫声，母黑熊倒在地上，很是痛苦的叫。

家里人都围了上去，母黑熊的羊水竟然破了。

我爷，我奶脸色变得难看，俩人对视一眼。

刘朵的爹笑着说，「老哥，这黑熊要生崽，这可是喜事，把黑熊崽养大，能卖不少钱。」

我爷干笑两声，他说，「是，能卖不少钱。」

我爷话音刚落，我奶就进了围栏里给母黑熊接生，这次母黑熊生了 4 只黑熊崽。

这 4 只黑熊崽长得很怪，甚至黑熊的脸有点像人脸，身上的绒毛也很稀疏，不像是黑熊。

我小叔的脸瞬间变得难看，他对刘朵的爹说，「叔，这黑熊值钱，就把这母黑熊还有这几只熊崽子送给你，当做彩礼钱，你看行不？」

我小叔话音刚落，母黑熊就斜眼看了我小叔一眼，他看我小叔的眼神透着诡异。

刘朵的爹听见这话，瞬间笑得合不拢嘴，他说，「这黑熊能值不少钱，你家里能舍得？」

刘朵的爹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看我爷，我奶。

我爷和我奶对视一眼，然后干笑两声说，「能娶小朵是春山的福气，这几只黑熊就当彩礼了。」

刘朵的爹笑着点头，「好好好，这门亲事好，那咱们今天就过一下彩礼？」

05

我爷说，「行。」

我爷拉来驴车，我奶把围栏打开，母黑熊很瘦，我奶把母黑熊赶出围栏，母黑熊上了驴车，它还是不是看向我小叔，看我小叔的眼神透着阴森。

刘朵的爹笑得合不拢嘴，他笑着说，「明天我就把驴车送回来。」

刘朵的爹说完这话，就赶着驴车离开。

转眼过了 3 天，我家院里摆了喜宴，村里人都来吃席，我小叔娶刘朵过门。

我小叔很高兴，娶了刘朵这么漂亮的姑娘，他觉得脸上有光，一直在喝酒。

等到晚上，村里人都走了，我小叔领着刘朵很早就进了西屋，还把西屋的门锁上。

我爷我奶都很高兴，脸上带着笑。

我奶笑着说，「春山总算成家了。」

我爷说，「是啊，用不了多久就能抱孙子。」

我爷话音刚落，我就听见院里传来声音，「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趴到窗户旁边，就看见刘朵的爹在院里大喊大叫。

刘朵的爹把我们都喊到院里，我爷问，「咋了？出啥事了？」

刘朵的爹说，「母黑熊跑了！它还把黑熊崽吃了。」

我爷愣了几秒，他说，「快找！必须抓到这母黑熊，把村里人都喊醒搜山。」

我爷说完这话，就领着家里人出门，院里只剩下我自己。

我跑回东屋，把东屋的门锁上。

我躺在土炕上睡觉，半睡半醒间，我听见敲门声，「砰砰砰」

我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朝着门口看。

难道是我爷他们回来了？

就在我感到困惑的时候，我又听见「砰砰砰」的敲门声。

这敲门声很大，很急促。

我朝着门外喊了一声，「谁啊？」

没人回应。

真奇怪，这么晚了谁在敲门？

我爬到窗户旁边，朝着院外看，就看见我家东屋门口站着母黑熊，它正用爪子敲门。

母黑熊很瘦，但它敲门的声音很响。

我瞬间汗毛竖起，母黑熊怎么回来了？

我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

「砰砰砰」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我心里祈祷着，希望母黑熊快点离开。

我缩在墙角，就听见「吼吼吼」的低吼声。

母黑熊站着走到窗户旁边，它趴在窗户旁边，朝屋里看，还好我缩在墙角，它没有看见我。

借着月光，我看清母黑熊的眼睛，它的眼神里透着奸诈，它好像知道我在屋里，但不知道我躲在了哪里。

母黑熊突然抬起爪子，一爪子拍在玻璃上，玻璃瞬间粉碎，一阵冷风吹了进来。

06

我被吓个半死，忍不住叫出声，「啊！」

母黑熊听见我的叫声，瞬间盯上我，它看我的眼神透着得意，母黑熊两只爪子搭在窗户上，它要爬进来。

我被吓得大喊大叫，「爷，奶，黑熊要吃我。」

我的叫声根本没人听见，他们都去山上找母黑熊了。

母黑熊贪婪的看着我，嘴上流着口水。

之前它都是装的，它还是喜欢吃肉。

母黑熊嘴里发出「吼吼吼」的叫声，它的叫声很低沉，我想跑，可两条腿已经软了。

我瘫坐在地上，不停的哭，「爷……奶……」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黑熊吃掉的时候，黑熊突然跑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它为什么会跑？

天快亮的时候，我爷他们才回来。

我家院里布满了黑熊的脚印。

我奶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她说，「小福子，吓坏了吧。」

我哭着说，「黑熊从窗户爬进来，要吃我。」

我小叔皱了皱眉头，他说，「爹，母黑熊为啥没吃小福子？」

我爷皱了皱眉头，他说，「小福子命大，咱家挂的这幅画救了小福子，母黑熊一定是看错了，它把画上的老虎当成真的老虎了。」

我家墙上挂了一副老虎画，已经挂了七八年。

我爷说完这话，就朝着墙上的画拜了拜。

我爷说，「这母黑熊聪明，还记仇，它早晚还会回来的，必须在它长出獠牙，爪子之前把它杀掉，吃完饭，继续去山上找。」

我小叔叹了口气，他说，「该死的母黑熊一点都不让人安生，等抓到它，我非得扒了它的皮。」

村里人连着上山找了十几天，也没找到母黑熊。

眼看着就要入冬，村里人都懒得山上，害怕哪天下大雪，会被封在山上。

唯独我爷带着我小叔继续上山。

我小叔说，「爹，算了吧，这母黑熊说不定跑哪里去了，眼看着就要下大雪，母黑熊那么瘦，肯定熬不过这个冬天。」

我爷皱了皱眉头，他说，「不行，必须抓到母黑熊，吃完饭上山。」

我小叔撇了撇嘴，他虽然不愿意，但也硬着头皮和我爷上山。

转眼又过了三个月，还是没抓到母黑熊。

鹅毛大雪都下了两场。

我小叔说，「爹，算了吧，别去抓母黑熊。」

我爷说，「不行，必须去。」

我小叔冷哼一声，他说，「要去你去，我得在家陪小朵，小朵怀孕了。」

我小叔话音刚落，我小婶儿的脸就红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我爷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笑，他说，「喜事，这是天大的喜事。」

我奶笑着说，「小朵，你好好养胎，啥活都不要做，娘给你熬鸡汤补补身体。」

我小婶儿笑着说，「娘，我没那么娇气，又不是城里的大小姐，家里的老母鸡还是留着下蛋吧。」

我奶很是高兴，她扶着我小婶儿进西屋休息，还让我小叔好好照顾我小婶儿。

我爷还要上山抓母黑熊，我奶说，「老头子，别去了，这天明显要下大雪，你别被封在山上。」

我爷说，「下雪天才最容易抓到母黑熊，地上有它的脚印。」

我爷说完这话，就拎着刀出门。

我奶叹了口气，她进了鸡窝，将老母鸡抓出来杀了，给我小婶熬鸡汤。

07

等到晚上，鸡汤熬好，我爷还没有回来。

屋外已经开始下雪。

我奶皱了皱眉头，她说，「你爹咋还没回来？」

我小叔说，「兴许在回来的路上。」

我奶还是不放心我爷，我奶说，「我去村口看看。」

我奶说完这话，就顶着雪出门。

我小婶说，「春山，娘年纪大了，你也跟着去看看吧。」

我小叔愣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行。」

我小叔又对我说，「小福子，照顾好你小婶儿，锅里的鸡肉你不能吃。」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

我小叔披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我小婶，我小婶把她碗里的鸡肉夹到我碗里，笑着说，「小福子，快吃鸡肉。」

我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小声说，「我小叔不让。」

我小婶摸了摸我的头，她说，「没事，不告诉你小叔。」

我把鸡肉放到嘴里，大口的吃，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这肉的味道真香。

上次吃肉，我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吃完肉，我甚至把骨头都嚼碎咽了下去。

我小婶朝着我笑了笑，她说，「我去仓房把菜盖在锅里，你在屋里自己玩。」

我小婶说完这话，就端着菜去了仓房。

我很喜欢小婶，她人很好。

我趴在窗户旁边，朝着院外看，突然，我看见院门被推开。

难道是我爷回来了？

就在我感到困惑的时候，我看见黑熊的影子。

进院的是黑熊。

它明显胖了，足足有四五百斤重，它的爪子，獠牙也都长出来了。

母黑熊丝毫不怕，它慢悠悠的在院里走，我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祈祷我小婶儿千万别从仓房里出来。

母黑熊先是走到西屋门口，它用鼻子嗅了嗅，然后站了起来，它一巴掌将西屋的门拍碎，「砰」的一声。

这声音很大，很刺耳。

我小婶儿应该是被西屋的声音吵到，她从仓房里出来，朝着西屋看，刚好和母黑熊对视上。

母黑熊看我小婶的目光透着凶狠，我小婶已经被吓死，甚至连跑都忘了。

只见母黑熊用最快的速度冲到我小婶面前，轻而易举就将我小婶扑倒。

我听见「咔嚓」一声，我小婶的腰硬生生被母黑熊折断。

我小婶倒在地上，嘴里发出痛苦的喊叫声，「救命啊……救命……」

母黑熊死死盯着我小婶看，它并不打算将我小婶咬死，而是用爪子将我小婶的肚皮划开。

整个熊嘴伸进我小婶的肚子里，胡乱的撕咬。

我小婶疼得四肢乱颤，但却一直睁着眼睛，还有口气。

母黑熊的脸上都是血，很快，它就把我小婶的肚子掏空，它还用舌头舔了舔我小婶的脸，把我小婶的脸皮都舔没了。

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我害怕母黑熊发现我。

母黑熊用鼻子嗅了嗅我小婶，它像是察觉到我小婶已经死了，它用嘴把我小婶咬住，把我小婶剩下的尸体拖进了仓房。

地上的血迹，很快就被大雪盖住。

深厚的熊掌脚印，也被大雪盖住，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08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看见母黑熊啃食我小婶，我会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我一定是被吓傻了。

母黑熊一直躲在仓房里不出来，我心里祈祷着，我爷他们千万别回来。

眼看着天就快亮了，母黑熊摇摇晃晃的从仓房里出来，它扫视四周，嘴里发出「吼吼吼」的叫声，确定我家院里没人，它才离开。

快中午的时候，我爷他们几个人才回来。

我焦急的跑到院里，大声说，「昨晚母黑熊回来了，它把我小婶吃了，我小婶的尸体就在仓房里。」

我话音刚落，几个人就急忙进了仓房。

仓房地上都是血，我小婶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身上的肉都被吃干净。

我小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嘴里哭喊着，「天杀的母黑熊，老子早晚杀了你。」

我爷邹紧眉头，他说，「母黑熊是在报复，它今晚还会来。」

我爷说完这话，就对我奶说，「老婆子，快把村里年轻后生喊来，今晚杀熊。」

我奶点了点头，她出去喊村里人。

很快，我家院里就站满了人。

村里人皆是面面相觑，可怜我小婶。

我爷说，「这黑熊奸诈，求大伙帮忙抓到它。」

我爷话音刚落，村里的陈六爷就站了出来，陈六爷眯了眯眼睛，他说，「大奎，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母黑熊是想要个名分。」

陈六爷是村里出了名的算卦先生，能未卜先知，通晓阴阳。

他的话，村里人都信。

我爷邹紧眉头，他说，「六爷，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陈六爷眯了眯眼睛，盯着我小叔看。

我小叔被看得心虚，故意避开陈六爷的眼睛。

陈六爷说，「这母黑熊聪明，早就开了灵智，它把春山当男人，要想杀掉这母黑熊，就得先把它骗出来，让春山娶它，把它当人对待，要是不娶，这母黑熊是会报复的，千斤重的黑熊，没人能杀得掉。」

我爷说，「六爷，那母黑熊很瘦，不可能千斤重。」

我说，「爷，昨晚我看见母黑熊，它少说也有四五百斤重了。」

我话音刚落，我小叔就阴着脸说，「不可能，我是人，我怎么可能娶黑熊？再说了，这母黑熊把我媳妇吃了，还把我儿子吃了，我还娶它？」

陈六爷叹了口气，他说，「春山，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这母黑熊聪明，你要是不让它如愿，它早晚把村里人都吃掉。」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爷给我讲过一个故事，他说他小时候，四周山上就有千斤重的黑熊，这种千斤重的黑熊都想变成人，不想当畜生。

传说，我们村就有黑熊变成的人，但没人知道是真是假。

09

见我小叔不说话，村里人都劝我小叔。

我小叔犹豫一会儿，开口问，「六爷，你确定我娶了这黑熊，它就不会吃掉村里人？」

陈六爷点了点头，他笑着说，「确定。」

我爷问，「六爷，咋娶黑熊？」

陈六爷眯了眯眼，他说，「日落迎娶，日出杀掉。」

陈六爷说完这话，又对我爷说，「快准备轿子，到后山把母黑熊娶回来。」

我爷愣了几秒，但还是按照陈六爷说的做，他找了几个年轻后生，把仓房里的木头拿出来，用木头做了很大的轿子，需要十六个人抬。

轿子上披了红，我小叔也换上干净的衣服。

浩浩荡荡的朝着后山走。

这一路上还有吹曲子的，很是热闹。

走到半山腰，陈六爷示意停下来。

所有人都保持安静，等到太阳刚下山，我就听见草丛里有动静，我转眼一看，就看见母黑熊从草丛里走出来，它的站着走出来的。

母黑熊的身上还裹着红色的布，它的头上甚至有红盖头，也不知道它从哪里偷来的。

母黑熊明显比昨天还要胖，少说也有七八百斤。

这么大的母黑熊，把村里人都吓傻了，没人敢出声。

只有陈六爷开口说，「新娘子上轿。」

陈六爷话音刚落，母黑熊就进了轿子里。

村里人皆是面面相觑，但又不敢说话。

几个抬轿子的后生，废了好大力气才把轿子抬起来，慢悠悠的朝着山下走。

我奶小声说，「老头子，这事太邪乎，六爷说的对吗？」

我爷邹紧眉头，他说，「眼下也没啥法子，这黑熊是真的邪性。」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是到了我家院里。

陈六爷喊，「落轿。」

轿子落下来后，母黑熊从轿子里走出来，它的举止很像人。

母黑熊死死盯着我小叔看，它看我小叔的眼神很怪，像是在谋划什么。

陈六爷站在西屋的门口，用脚使劲儿踢了下西屋的门，母黑熊扭头看了陈六爷一眼。

然后朝着西屋走，等母黑熊进了西屋，陈六爷就将西屋的门关上。

陈六爷走到我小叔身边，他嘱咐道，「春山，晚上睡觉的时候机灵点，无论听见什么声音，你都不要睁眼睛，只要熬过今晚，明天一早，就可以把母黑熊杀掉。」

我小叔点了点头，他说，「六爷放心。」

转眼天就黑了，村里人都走了。

我爷嘱咐我小叔，「春山，你小心点。」

我小叔点了点头，「知道了爹。」

我小叔说完这话，就进了西屋。

可我爷我奶还是不放心，他们就守在西屋的门口，不肯离开。

深夜，我爷我奶都没睡，他们死死盯着西屋看，西屋的灯已经关了，我听见西屋里又传来母黑熊的叫声。

我爷和我奶对视一眼，俩人脸色难看。

我爷朝着西屋喊了一声，他说，「春山，你有事没？」

我小叔说，「爹，我没事，放心。」

转眼到了第二天早上，母黑熊真的死了，而且只剩下一张血淋淋的黑熊皮。

10

我小叔的身上都是血，他嘴里还在咀嚼黑熊的肉。

我爷我奶被吓个半死，急忙把我小叔拽到一边。

我奶说，「春山，你这是干啥？」

我小叔的眼珠子缓慢的动了动，他把嘴里的黑熊肉咽了下去，然后笑呵呵的说，「吃肉。」

我小叔说话的语气很怪，他说完这话就朝着院外走，他走路的姿势很笨拙，有点像那晚我看见的母黑熊。

我小叔摇摇晃晃的走进院里，他站在院里发呆。

我爷把黑熊皮收了起来，他说，「这黑熊皮能卖不少钱，等过几天，再给春山娶个媳妇。」

我奶点了点头，她笑着说，「这事总算结束了。」

转眼过了半个月，我爷把黑熊皮卖了，换了钱，又给我小叔娶了媳妇。

这新媳妇叫陈云，个子有点矮，还很瘦。

我小叔看着新娘子直流口水，我奶还笑着说，「春山，你真没出息。」

我小叔的眼珠子闪着光，他迫不及待的把新娘子领进西屋。

深夜，我听见新娘子的叫声，新娘子的叫声很大，很刺耳。

但这声音很快又消失了。

转眼到了第二天，只有我小叔一个人从西屋出来。

我奶就问，「春山，新娘子人呐？」

我小叔摇了摇头，半天不说话。

我奶就进屋里找，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新娘子。

我奶瞬间急了，她说，「老头子，新娘子跑了！」

我爷愣了几秒，他说，「快去找。」

村里人也都帮忙找新娘子，可找了一天，也没找到新娘子。

我小叔当着村里人面，可怜巴巴的说，「新娘子肯定嫌弃我是个残疾，所以跑了。」

我奶很是心疼的说, 「春山，娘再给你娶个媳妇。」

村里人都同情我小叔，唯独陈六爷躲在人群里奸笑,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诡异。

又过了两个月, 我奶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卖掉，又给我小叔娶了新媳妇，可这新媳妇刚进门 3 天, 也不见了。

我奶气不过，就求人帮忙，给我小叔娶媳妇。

我小叔连着又娶了 2 个媳妇，可这两个媳妇也都不见了。

我爷邹紧眉头, 他觉得纳闷，他说，「老婆子, 不对劲。」

我奶说，「哪里不对劲。」

我爷说，「每次新娘子不见了，春山的肚子就变大，我怀疑会不会是春山把新娘子……」

我奶恶狠狠的瞪了我爷一眼, 她说, 「瞎说！春山是人。」

又过了几个月, 又给我小叔娶了个新媳妇。

晚上听见动静, 我爷直接冲了过去, 我和我奶也跟了上去。

我爷一脚把西屋的门踢开, 就看见一头巨大的黑熊在土炕上, 它嘴里死死咬着新娘的脖子。

新娘已经被咬死了。

察觉到我们, 黑熊的眼睛发红，恶狠狠的盯着我们看。

我爷愣了几秒, 他从身后拿出长刀上去和黑熊拼命，黑熊很大，少说也有千斤重，我爷不要命的冲，他将长刀扎进黑熊的脖子里, 一大片黑血喷出来, 黑熊被惹恼，它一巴掌将我爷打飞出去。

黑熊发出低吼声, 「吼吼吼」，黑熊的叫声把房子都震塌，还好我奶手疾眼快, 把我拽出西屋。

黑熊被砸在屋下，活活砸死了。

我奶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先是把我爷安葬, 然后用刀把黑熊的熊皮扒下来, 这张黑熊皮巨大无比，我奶带着我进了城，她把黑熊皮卖掉，在城里开了家小餐馆, 供我读书，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回过村子。

我！是！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