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的痛苦

      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快有五个月了。

  这世间所有的痛苦都敌不过时间的侵蚀,母亲离开的那几天,我一想起母亲的“音容笑貌”,眼泪便哇哇地流。

  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时间愈长,对母亲思念的痛苦便愈淡,甚至有种慢慢习惯母亲不在的感觉,继续过着以前的日子,只是缺了一个人,少了一双筷子、多出一间空房。

  有时抬头望一下母亲的遗照,便会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来母亲在世的日子。

  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我完全没有想到,因为母亲的走彻底把我的心也带“凉”了,让我觉得人和人之间也就那么回事,什么他妈的亲戚,什么他妈的友谊,说穿了不过是放狗屁。谁走了谁不能活?

  我心里恨恨地笑骂着,诅咒着一切。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痛苦,这么痛恨那些人,亲戚、隔离邻舍。

  狄贺两夫妻,我是最痛恨的了,倒不是因为羡慕他家儿子有本事——泡了暴发户的女儿,从此青云直上,吃喝不愁,更不妒忌。

  我恨的是她们,受人恩惠,不懂回报的白眼狼一双。好吧,如果说一千块的吊唁费算是,那我只能说,他俩真有良心。

  讲真,以前狄贺两夫妻也帮了我们家的忙,譬如帮我家拉电线,重新安电线。他的老婆卿娣在我小时给过我一双凉鞋,那是他的儿子文不合穿。这些事我都记得。

  可那仅仅是以前。

  自从他俩夫妻出外打工,儿子像个狗围着暴发户女儿身边,在珠海贷款买了别墅后,那肮脏的嘴脸实在让人觉得恶心。

  本来这些话,我不应该再说,毕竟在那本小集子有了详细的介绍他们俩夫妻的为人。

  那我就说说以前的故事。再讲这个有关狄贺子女的故事之前,我必须先声明,绝对真实,当事人亲口承认过。如果因此遭来人家说我诽谤,那我无话可说。

  毕竟这是件丑闻。有人也许会说,我是不是在泄愤,是的。我一直都痛恨他们没有良心,为我妈以前的付出感到不值。

  当然,我自己也过不了自己那关。

  或许人与人之间相处就是相互利用,明知道我妈在医院看病,卿娣说好的要来探望她,结果以母亲入重症监护室为由,见不得母亲一面,去了也是白去。

  这事,我知道得晚,但也恨得要命。如果要以一个人的离开这个世上来重新认识一些人,毕竟还是最沉重的打击,所谓的“屋漏便逢连夜雨”,方知人死见人心。

  我非常伤心。

  如果有人以为,我一直在道德绑架,那我也无话可说,因为,我确实有那个想法。而我始终过不了心中那道坎。

  我上学前班,狄贺的两个女儿跟我同班。

  我们小时候关系还可以,这种关系一直维持到小学毕业。念学前班那时,她们俩姐妹常常来我家写字,玩耍。

  有一次,不知为了什么事,慧跟玲吵嘴。

  玲是大姐,慧位居细妹,她们还有一个大哥叫文。

  吵到激烈处,慧把她们家的事全翻出来了,当场把玲吓一跳,因为涉及到玲她自己。

  当时在场的人也很多。

  譬如桂英的女儿莉,阿秀的女儿木娣等。

  之所以我印象特别深刻,缘由是慧说出来的这件事太劲爆了,至今震荡我的三观。嗯,可能慧一时气急,情急之下说出来了那件丑闻。

  吵嘴后还不够平息自己的愤怒,玲一直退到我妈的房间,用门栓把门闩上,慧还用脚踢门。大吵大闹。

  那时我们都还小,大概七八岁的年纪,很多事都不懂。譬如艾滋病。

  关于艾滋病,我会在下文向你们交代。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清楚,这个病毒是怎么传染的?以我当时的认识,以为得了这个病,立马就死,理由是张乔说的。

  玲在我妈房里闩上门,慧破口大骂。愈骂愈发得恶劣。

  必须先交代下慧这个人,她从小脾气爆裂,为人急躁,比我有过之而不及。你问我现在她脾气如何,那我不得而知。

  我们很多年不来往了。虽然是邻居,我为人内向,不太喜欢出门,即便是这样,我很少跟村里人打招呼,并不是说我傲慢与偏见,看不起其他人,而是我真的不懂怎么向人问候才不会让自己起鸡毛疙瘩。

  我试过很多次,我问候人总是突如其来,完全没有那种自然,随意的感觉。在别人看来像是很刻意的,是逼着自己去做的一件苦差事。

  我自己痛苦,别人也觉得尴尬。

  我家很穷,真的,学前班的我们总是拿着小凳子坐在沙发上,木制的。写字。

  那天的情况是这样的,一开始我们在写各自的字,突然慧大声喊,把在座的几位也吓一跳,玲也跟着说几句。谈话的内容,我基本忘记了,独独是慧说的那件丑闻,我一直印象深刻。

  人哪,为什么总是对那些窥探别人的私隐感兴趣。尼克松的水门事件,克林顿的xx门,还有陈冠希的艳照门;我们这些升斗市民总是滔滔不绝地津津乐道地讨论,那种体内兴奋的热情大有抗日英雄杀敌的激情。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文哥的事么”,慧像是吃醋一般,随即向大家宣布:“我告诉大家一件事,我姐跟我哥睡过觉了!”

  平地炸起一声雷,把在场的我们都震惊了。

  从小我们的父母就教育我们,亲兄弟姐妹要相亲相爱,但从来没有听说过可以“睡觉”的。我当时也不知道那就是乱伦,是违反道德底线。

  当时的玲羞得脸绯红,双唇被咬出牙印来,我不知是否记错她们的对话内容,见玲不停地解释:“大家别信,是假的,我怎么会跟我哥做那种事,慧,你别乱说,小心我告诉妈去。”

  但慧明显不受玲的威胁,一直在那里发誓,“这绝对是真的,我亲眼看过。”说着她还把那些细节徐徐道来,说得惟妙惟肖。

  过了几天,我们再次提起这事,她们俩姐妹开始否认,我们也笑着不“追究”了。

  后来,我不知是过了几天。邻居的张乔也提起这件事来,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当时我们知道这件事,并没有宣扬出去。

  小时的我们总会为一点小事吵得面红耳赤,什么这地下埋得是他家的地板,要求挖起来。你家曾经用过我家的砖,快点赔我等等,时过境迁,现在回想起这些事来,总免不了莞尔一笑。

  张乔说,“文,你得了艾滋病,这病有传染性的。会死人的。”

  意思大概是这样,我还清楚记得文当时不吭一声,我想他是被张桥的话吓怕了吧。

  多年后的今天,我再次想起这件事,乱伦怎么就会得病,而且还是艾滋病。据我所知,乱伦的后代容易夭折,智商低,而且有各种各样的家族遗传病。独独没有听说过有艾滋病。

  当然,对于艾滋病,我还是道听途说,我不敢看网上的艾滋图片,也不敢去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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