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看《非暴力沟通》,书中引述印度哲学家克里希那穆提的一句话:“不带评论的观察是人类智力的最高等级。”我当时在想,这就是内观中的觉察吧。书中还说:“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观察他人及其行为,而不评判,指责或以其他方式进行分析,是难以做到的。”
确实很难。
于是,今天上课,我便把这种觉察带入了课堂上。今天上了两节课,第一节课是给初二的孩子上课,其中一个胖胖的孩子嘴巴里不断说出一些话,吸引大家的注意。我走出教室倒杯水的缝隙、拿张纸的间隙,他都会抬起头来向旁边桌子的孩子,前面桌子的孩子说话。他有时会向邻桌的孩子借一块儿橡皮,有时会拿起邻桌孩子的杯子,有时会隔着桌子向前方的孩子喊话。喊话的大致内容有:“冯磊(班主任)今天又怎么欺负他了,然后嘴巴里描述着老师欺负他时的情景。”随后,又转换话题,说一些同学之间的事情。
我当时觉得很烦,这孩子怎么话这么多;也觉得他在破坏我的课堂秩序,挑战我的权威。(头脑的力量)我当时在很正式地讲课,而他说话的方式是很轻松的。轻松到有一种吸引我的状态,其实,我当时的烦,也许是因为:我也好想像你(学生)一样地放松,加入你的话题,但是我是老师,我此刻不能放松,因此我很烦。
同时,当时似乎又在他说话中觉察到了一些精微、细致的感受。比如,温暖、开放、敞开、不设防。因为当时在上课,我无法做更多的觉察。深夜,一直到现在,我才觉察并明白,他说这么多的需求是:他想邀请我进入他的世界;他想让我去了解他的世界;他想让我更多地了解他。只是,那一刻,我本能地因为道德评判——“我是老师,我不应该.....”而抗拒了。
随后,一个十分焦虑的家长给我电话,我离开教室接电话(事情很紧急,一般上课不接电话。)等我进教室时,我发现离门近地孩子迅速地将门关上。我当时头脑的第一反应是:他们在偷听我打电话。于是,我走进教室后,便在那个迅速关门的孩子头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岳),问他为什么要偷听。他特别着急地回应说:我没偷听,就是刚打开门,觉得热地很,你就进来了。看着他满脸通红,据理力争的样子,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随后,这个孩子又出现了极其委屈的表情。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你很烦,把我头打疼了。”(轻轻地拍打)我瞬间明白,不是他头疼,是他情绪“疼了”。为了让孩子的情绪顺利流淌,也为了弥补自己的莽撞,我对他说:“你是想说你很委屈,我冤枉你了,不应该打你的头,对吗?”他说,对。然后,我问:“那你希望我做什么,你可以不头疼?”他说:“不用了,已经不疼了。”
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