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日记17——一代人的青春

又到新的环境 | 2013.4.16

        我从特勤调到勤务已经一个多星期了,那天中午才得到的消息,下午就到位了。依然像之前多次变动一样,不会事先征求我的意见,不会考虑我的感受,我果然就是一块想搬去哪儿就搬到哪儿、没有感情的砖头。

       环境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突然之间,一下子放松了许多,新中队的作风完全不能与特勤相比,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保持多久,会像许三多在草原五班时那样坚守住吗?股长说:“去那边不能太老实,有时侯得老卵一点才好混。”

       昨天开军人大会,副支队长和参谋长过来,处分了三个人,有点儿杀鸡儆猴的意思。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中队,什么样的管理方式,我自来没有想过。在这个中队最好的战友是赵云,有时间就会到炊事班给他帮厨。

       此刻,立智和云鹏在外面考武装五公里,中队考学的就剩他们两个了。雨越下越大,到最后一公里,淋漓尽致。周廷随工化比武去了福建,那边也是阴雨连绵。今年的工化中队任务繁重,他们的指导员甚至都有点儿精神失常了,上次吃饭的时候在食堂高谈论阔,牢骚之语一发不可收。前天碰到他们的文书昌哥,精神萎靡,说话有气无力,一点儿不像之前有劲,像是被累傻掉了一样。

工化救援




用心坚守 | 2013.5.2

凌晨4点45分,

第一声鸡鸣之后,

鸟儿陆续醒来,

清脆的声音里没有慵懒,

它们很认真地等待每一次黎明。

我有幸和它们迎来

南京的第一缕曙光。


晚夜10点45分,

是西班牙诺坎普球场的时间,

最后一声哨响之后,

喧闹的星空渐渐安静下来。

金卤灯也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它没有主场,

耀眼的光芒不只跟在梅西一个人身上,

每一个球员都会被照亮。


球场 战场

球员 战士

都很用心在坚守

在迎接挑战。


注:北京时间5月2日凌晨2点45分,2012-13欧冠半决赛次回赛,巴萨主场迎战拜仁,他们必须要赢至少4球才有可能翻盘,比赛时我在站岗,内心充满了激情和期待。




一代人的青春 | 2013.5.23

        哪一代人的青春容易过?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之后,青春的字眼随处可见。看过太多关于青春的作品,曾经《青春之歌》里的林道静,王蒙理想主义的《青春万岁》和张暖沂失乐园里的《青春祭》,以及姜文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张扬奔放,或者类似《美国派》式的校园爱情与叛逆、《朱诺》对青春生机独立的赞美,但总感觉,我们这一代人的青春里被捆着更多的恐惧和迷茫,脑子里塞满了现实,内心挤爆了浮躁。

       说得最多的一句是电影里的台词:“青春是用来追忆的。”可是,该追忆什么呢?有什么可以拿来追忆的呢?

       外面的青春和军旅的青春有一点不同,军旅的青春是美好的回忆,但过程是痛苦艰难的,让人敬畏,需要不断地坚持与忍耐。外面的青春也是美好的回忆,却相对自由、松散、不必忍受身心的折磨,以至于它走了我们也未曾留意。不过,也正是外面的幻想多了,选择多了,人反而会变得更急躁,沉不下心来,总感觉时不我待,如果不一下子成功,就一生了了了。可是我又没有资本、没有积累、没有丰富的知识、没有专业的技能,怎么可能一步就逾越所谓的阶层鸿沟呢?

       现实毕竟不像《小时代》里轻松曼妙幻想出来的“成功”与“奢华”。而《中国合伙人》式的青春,在当下社会唯一缺乏的就是耐心和毅力,表现为眼高手低,好高骛远,只注重成功后的辉煌,忽略成功前的努力和等待。而在人生流淌着黄金的美好时代,意志脆弱,缺少恒心毅力,不相信奋斗,落入“出身论”、“宿命论”的窠臼,无疑在竞争还没开始时,便跌入了谷底。这样的选择,放在一个战士身上,无异于临阵缴械、怯弱投降一般的耻辱。

       青春是什么?年少的人无论贫富,都意气风发,梦想的浓雾散尽之后,眼睛里的憧憬慢慢消失,裸露出来的只是苍茫时间里的有去无回。说到底,我们每个人都终将被扔进时间的海底,在那里像其它鱼虾贝壳一样身处无边的寂静。我逃不开,就像今年有699万的大学毕业生,我会为自己暂时不在其中而感到庆幸吗?大学又不是收容所,所有浪费青春的人曾经都以为自己还有足够的青春。

       莱蒙托夫的《当代英雄》里说:“如今,在这里,在这寂寞的要塞里,往事掠过我的脑海时,我常常问自己:在命运给我展示的的道路上,有恬静的欢乐和心灵的安宁在等待着我,为什么我就不肯往这条路上走呢……”为什么我就不肯往这条路上走呢?为什么要折腾呢?人活着,毕竟不像草木虫鱼那样“诱然皆生,而不知其所以生;同然皆得,而不知其所以得。”也许青春自身就是方法、目的和意义呢。




孤独的累 | 2013.5.24

凌晨两点到四点的哨位上站直了我的孤独,

唯有寒噤给我些许放松。

寂静的的白炽灯垂着惺忪的睡眼,

而我的视线横躺在稀薄的月光里

怎么也睡不着。

摄像头两只红红的眼睛瞪着我,

还有一个防毒面具样凶的嘴。

小闹钟刻意发出滴答的声音缓解了冷僵的气氛,

沉睡的对讲机偶尔说出几句含糊的呓语,

高墙外那几声蛙鸣根本叫不醒它。

渴了一夜,

饮尽冰星。




何止半年 | 2013.5.25

一年半是短暂的一年半,

还有半年是漫长的半年。

二十年是短暂的二十年,

人生依旧是漫长的人生。


这个时候,

棕树的叶子硬朝着各自的方向,

但野心仍然不敢伸长了手。

白玉兰在雨后绽放,

阳光也逐渐蒸发了它的思想。

枇杷黄透了酸涩,

鸟儿也正啄掉它的肉。


训练是义务的竞技,

我只能继续前进,

直到他们喊停。

生活在激烈的搏斗,

我只能继续前进,

没有人会喊停。




欧冠决赛 | 2013.5.26

       昨晚0点到2点的哨,没有像往常那么累,因为心里有点儿小期待,头脑里一直想着2:45即将开始的欧冠决赛。于是,眼前宁静漆黑的夜一下子亮了起来,沸腾了起来。生活有期待使人不至于陷入苦闷彷徨无聊慵懒之中。

       2点下哨,等了半个小时之后打开电视,把门窗紧闭,然后跑到两边房间把电风扇调到最大,这样可以盖过电视的音量。又把班长的眼睛蒙上,以防他被刺醒。周廷一会儿自己醒了,我们两个坐了下来,可惜少了那么点儿氛围。

       这绝对是一场精彩的决赛。少了格策的多特蒙德依旧势气难挡,高强度的逼抢和快速的向前传球一开始就打乱了拜仁的防守,克洛普这种以攻代守的拼命战术,一度让拜仁在场面上看起来很被动。不过拜仁门将诺伊尔不孚众望守住了大门,但罗本还是错失了3次绝佳的进球机会,令人惋惜。虽然之前纯粹依靠罗本、里贝里边路突击的拜仁被多特针对性的防守给拦了下来,但两人灵活的换位变被动为主动,罗本最后一分钟的绝杀将赛场顶到了沸点。

        虽然对于拜仁淘汰巴萨很不爽,但就这场比赛而言,高质量的射门,门将的世界级扑救,高速的攻防节奏也足以让人热血沸腾。期待今年有中国球队能夺亚冠,期待恒大与拜仁在世俱杯角逐。




等待审判 | 2013.6.7

       今天是全国高考的第一天。高考有时候也是一种审判,有些学子在等待审判。其实,为什么要被动的决定自己的人生呢?很多同学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有选择的时候选择接受,没有选择的时候却选择反抗。就像我们之前在外面的社会原本有很多种选择,我们却选择了当兵,当兵之后我们就没有选择了。

       周廷犯了错,应该说我们都犯了错,但他被单独拉了出去,从星期一晚上十一点的紧急集合开始,我的心就一直悬着。我不去猜他心里的想法,尽量保持沉默,但我搞不懂他何以如此淡定。意料之外的是,事情一步一步的往上面转移,直到昨天中午被政治处召集开会,我们才清楚地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我们都得反省,但他比我们多了一点难受,而作为兄弟我难受的是不知道怎样和他一起分担。我们再一次深切体会到部队的严肃与残酷。在部队始终保持一颗敬畏之心才是正确的选择。

       我们现在都很无奈了,我们的沉默中没有了抵抗,但也没有放弃,就是一直在浮躁的等待,但又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这种压抑,比新兵连的压抑还要难受十倍。

        股长说:“每一级都有每一级的难处,像领导对我们也一样,你就当这种难受是一种磨练吧。”他走的时候给我扔下一句:“你辛苦了。”有时候想想,我至少年底就可以放下这些烦恼了,无事便好。我也会想,我以后在外面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是否热情积极,带着军人的雷厉风行,又是否轻松愉快,或者自由,至少可以退一步有选择的余地,犯了错至少不会在脸上被盖章。

       想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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