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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天气充满了寒意。今日清明,格外晴朗。暖暖的阳光,赶走了料峭的倒春寒。看着一个个绿色的青团放进锅里,蒸汽升腾,迷朦中,像是一个没有醒透的旧梦。
母亲虔诚地摆好了香烛。一个个纸制金元宝和银元宝,装了满满一袋。那是清明前,在母亲的指导下,我和弟弟一起跟母亲学习,手工折成的。供品的红烛两两成双,黄黄的香蕉,皮儿没有一点瑕疵,红红的苹果像是长相酷似的多胞胎,一个个又红又圆。一杯清酒洒开,嘴里念念有词。这繁琐的仪式她坚持了一生,儿时就在曾祖母的指挥下,祭奠着生下她就撒手离开的父母。每年的仪式,每一样供品都是仔细严苛的挑选,精心地制作,仿佛在这一场仪式中,她终于可以与没有一丝印象的父母,跨时空地链接,在对话中享受着面对双亲的安宁与幸福。
院子里的山茶花,在阳光下,又显出了寒气袭人时没有的清明。清明时节,母亲总要折几枝,插在一个陶制的花瓶里,据说这花瓶是她父母留下来的。山茶花红的似一团火,粉的像一片霞,摆在柜子上,堂屋里自然就有了几分生气。谁要是碰撞了一下柜子,母亲总担心那镇宅的山茶花,可别从桌上掉了下来。如今她离开我们已十几年,长眠在老家的一片旷地,依家乡风俗,我除了送葬和复山那天,在她坟前磕了头,献祭了饭、酒以及纸钱,时至今日,竟未再到过那只有一块青石,刻着母亲生卒年月的墓碑前。唯有坟前的山茶花陪她岁岁年年。
折叠好的纸钱,燃在地上蜷成灰蝶。烈烈的火光中,我仿佛看见父亲在世最后那个清明,他半倚在竹椅上给女儿扎风筝。手上熟练地捆扎着仙桃的骨架,红色的绸布紧紧包裹,一个大大的仙桃风筝,让女儿惊喜不已。
也就是这样的晴朗,他和女儿放飞了思念,放飞了对未来的期盼。女儿看到的是飘入云端的梦想,父亲是借着风筝,与天国的母亲对话。不久的一个寒冬夜晚,父亲也去了那边,抛下了我和弟弟,与母亲团圆。
太阳藏起了红红的笑容,一弯新月升上了天空。一滴泪打破了冥想,眼前又恢复如初,亲爱的父母,你们在哪里?你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