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彩的云朵究竟有多美

      多彩的云朵究竟有多美



众所周知最恒常不变的是天宇,最变幻多端的是天空。

即便天空一碧如洗、空旷高远,也只是地表大气心情快乐时的一副脸孔,是地球走在阳光下时撑起而到阴凉处又收好的一把美丽阳伞。

而云朵却是把她围得更密实的面纱,能更好地呵护她娇弱的身体。

这些小女子的饰物容易被风吹得七零八落,但它们的迷人之处并不因此而减少半分。

它们的款式总是非常新颖、合乎时尚。

认为变幻无常必定会令人伤感,或必是微不足道的,都纯属偏见。

新的云堡十有八九不比旧的逊色。

它们当中随便哪一座的芳容,都足可与它身后我们遥不可见的单调的金色和黑色穹隆媲美,如所有的云堡聚拢一起,也一定强胜我们臆想中的那种悲戚戚的装饰物。

这些缥缈的景象转瞬即逝,不复重现,无疑会令我们遗憾;然而这只是我们凡人的多愁善感,不是很有道理。

因而,在自然中,一些事物消逝了,总是会有另一些新的事物出现。

倘若我们能够永葆青春,如大气一样,那么事物的消亡就不会引起我们的悲伤,我们自身的反复无常亦不再是一种弊端。

人的未来再也不会受过去的折磨——这或许能解释众神的道德观。

且,对我们来说,变化是死亡的先兆,只有在不朽中我们才觉得安全。

但是,如果我们像自然和自然的神灵一样,在灵活多变的存在中感到安全了,那么仅忠诚于一份爱情便会使我们显得傻气。

成为和拥有某一事物便不再会同成为和拥有其他一切事物相抵牾,只是个或迟或早的问题。

天性和实体就像不折不扣的演员,对每一个角色都了然于胸,可以从容优雅地改变性别、年龄和身份。

伦理学中仁慈的一条重要原则就是不要谴责鱼儿喜欢生活在水里的陋习。

然而,许多哲学家似乎都违背了这一合情合理的法则,因为他们常常谴责生命与自然喜欢变化,而这毋宁说是在谴责它们喜欢活着。

毋庸置疑,生命与自然在产生思想的时候,会暂时超越自身而趋向永恒,但是它们趋向永恒的时刻极为短暂,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因为,倘若它们果真变成了永恒不变的东西,就无法生存,无法思想,亦无法超越了。

在存在的国度里,水性杨花不是过错,追逐时新亦非品位低下。

因此,云堡根本不必羞愧;如果它们无法左右存在,一切美好的事物亦不例外。

或许,我们被告知最后审判的日子将充满惊喜,或许惊喜之一就是:天堂里的事物比人间的更变幻万端,供我们居住的大厦不仅数目众多而且摇摇欲坠。

因此,云堡暗示我们,永恒与持久、美与物质存在之间毫无关系,甚至在天堂,我们的快乐也得建筑在含笑放弃之上。

这个时刻,我在想,穆罕默德是否误解了大天使哲布勒伊来【哲布勒伊来(Gabriel),伊斯兰教《古兰经》中传达安拉启示的四大天使之一。】,从而推测天上的美人儿(不同于但丁描写的天堂中的光体和声音)既可钦慕又可拥有?

当他许诺说天堂中的新娘每天都可恢复处女之身,他是否只是在打个恰当的比方,暗指每天的新娘都不同,如果我们想要居住在真正的乐园里,而不想住在麻烦频出的幽暗后官中,我们就不该梦想与同一个新娘见上两次面?

忠诚是近乎于习惯的一种美德,其根源是动物生命之惰性,如果少了可信任的同伙和熟悉的标志,动物生命就会张皇失措。

我们之所以对同一事物(TheSame)有着根深蒂固的热爱,乃是因为有限的生命迫使我们对事实翻来覆去地考虑,对财产孜孜不倦地积累;出于本能,无论是情感还是理智,都是抓到什么就不愿松手,而放弃手中之物就等于一种死亡。

我们的这种惨烈的忠诚精神无疑会谴责那些天上美景昙花一现,谴责丘比特只长翅膀没长心肝。

可是,难道那些走访人间的天使不会同样谴责我们苦苦挽留他们的愚蠢行径?他们不是血肉之躯,无须遭受生儿育女的罪。

他们的微笑,他们的声音,以及他们带给我们的快乐,就是他们惟一的生命。

他们只能像云朵那样繁殖后代,自己消解后,由其他新的形式取而代之,一个个都与他们自身一样迷人而虚幻。

或许,假如我们将眼光放长远一些,也会觉得我们的存在之旅与他们的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

且,我们的生命正像一串音符,音符能持续多久,我们就持续多久;音符飘到哪儿,我们就走到哪儿。

每一种理想的可能性物质都只展示一次,且稍纵即逝。

毕竟,恺撒和莎士比亚只在世上出现一次,不过,这难道还不够吗?

因为,重复再现不会使他们显得更真实,相反只会削弱时间盛大华丽的场面效果,使其变得滑稽可笑,像一队演舞台剧的士兵在幕后绕场奔跑着,只为了再次登台亮相。

明白在无限的子宫中孕育着许多别的一样值得生存的菁华,因此,一个生命过了鼎盛期后寿终正寝确实堪称一大美德。

然而,即便是云堡也有两种办法留住永恒。

闪电一晃而去,可是只要地球依旧被现在的大气包裹,差不多一模一样的闪电便会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再现,于是理智会对它们做出同样的判断,而且理智对过去经验的断言也仍将对未来的经验适用。

就是这样,转瞬即逝的事物以重复的方式留存下来,融进了它们教给我们的智慧之中。

同时它们的内部保留着绝对永恒的方面,因为它们表现的本质具有永恒不变的特质,当原子的偶然搭配把它们的某些面貌展现在我们的理智面前时,它们则从柏拉图式的天空嘲笑这个它们匆匆瞥到的无常世界。

理智本能地致力于这些本质,喜欢忘我地沉浸在它们的里面。

只有我们可怜的普绪客老妈妈肯定会抱怨景象的更迭变化,因为她完全有理由害怕自己变老。

物质生活是懒散保守的,它很乐意将整个冗长乏味的过去拖在身后,就像担心蠕动时被砍成两段的虫子。

为了能够时不时地悼念一下已逝之物,获取稍许慰藉,它深陷阴魂不散的记忆中,异想天开地想令死者转活,结果发现是白费心机。

为什么不能一视同仁地吻别那一件件赏心乐事,就像我们吻别一个个准备上床睡觉的孩子?

自由的思想是不会用一个事物的价值去衡量另一个事物的价值的。

至少它本身跟自然一样具有可塑性,无须害怕改变。

如果将进入我们视野中的时间缩减成一瞬间,那么只生活在此刻确实是愚蠢而危险的,因为惟有广博的思想才能带来宁静和控制能力。

但是,如果我们考虑的是精神活动本身的话,生活在此刻则是惟一可能的生活。

其实,最长寿的人生,其实际生活过程亦不过是一连串的此刻,每一时刻都承载着一个去而不返的视像,承载着在一个特定的岔道口、带着一种特定的情感捕捉到的一幅世界的戏剧性图景。

但是,于每一时刻,心智的完整是精神的和审美的,是一个意义或一幅画面的完整,没有什么能割裂这份完整。

其永恒性同真理及包含真理的形式的永恒性一样,是不受时间限制的。

因此,理解的步伐便能更加轻快和迅捷了,蜻蜓点水般地四处碰触一下事实,用光和空气、情节和反讽建筑云堡,然后毫无痛苦地看着它们再度消逝。

其实,思想一旦挣脱了肉体对存在的焦虑,便不再质疑和苛责视像,好像它们只是警报信号或暗示宝藏埋藏之所的标记。

然后的然后,思想的眼前豁然开朗,贮存于这些视像之内的宝藏一览无余,每个视像都框定一个明莹而神圣的本质,就像天文望远镜的镜头框定一颗星星。

它们那难以磨灭的卓越和坚定似乎会久久盘桓在我们的脑海,不过,在忙碌生活的紧迫关头,我们肯定会因无暇顾及而将它们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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