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年前,媽住在娘家大領姜李,還沒給人。爸住在范家屯平頂山,也未娶妻。這一年大姨夫把爸介紹給姥娘,有意給爸和媽做媒。姥娘看了爸,想把媽給爸,可姥娘是一個很叼的老太太,在相親那天,爺就看出她那樣,怕姑娘隨媽,不同意爸要媽,爸也不說啥。所以大姨夫不再做這個媒了,媽在大姨夫家住,在范家屯苗鋪幹活,爸在生產資料幹活,沒看成第二天,大姨和媽上苗圃,爸扛鍬驢南地垅溝往南走,三人遇見了,大姨問咋沒成呢,媽說媽也忘了爸是怎麼說的啦,兩人拉倒了,爸還在和平相一個,那個爸沒同意。
老娘著急了,媽都二十五嵗了還找不找婆家,怕耽誤下去,又托老齊小國他爹去說媒跟爺爺說這姑娘這好那好,那也沒說成,這事沒撿起來。媽的老姑夫是開大運輸車的,常來媽那個苗圃運輸。老姑姥爺聽說兩人的事,趕緊第三次提媒,這次爺爺拿了彩禮,同意爸媽的事了,可媽嫌爺給的錢少,總是說媽給你爸呀,你爺就拿那倆錢,連個老母豬價都沒趕上,你爸也不敢管你爺要錢,一切都從窮開始。
老姑姥爺為給蓋房子,拉來了鬆木桿子,一車沙子,墻是草辮子輪的,平時刮大風都不敢燒火做飯,怕火把草辮子燒著了,房子保不住,後來墻外面貼了一層磚。三間房,門窗都有了,東西兩屋,搭了兩鋪炕,鋪上炕席可以住人,中間一間是大廚房搭了兩個灶台,兩口鍋能做飯 ,房子前邊是菜園子種上菜籽有菜吃可是沒水沒米,媽不幹了,去找爺要糧和水,爺給了水和米,還給賣了柜,上層放被,下層放衣服。年頭多了還有親戚給電視,後來掙錢了,又買了寫字台,這是給我們上學回家學作業用的又買了一個立柜還有一對木櫃上面擺過花瓶和假花還有倆面大鏡子一個洗衣機。
八個年頭裡,媽有了我們姐三個,媽沒時間看我時就讓大姐看我和小妹,也讓我看過小妹媽說三個孩子當中她最稀罕我,我說為啥,她說你姐不聽話你妹小,你聽話,就稀罕你。我們問媽愛吃啥,媽坐在炕上跟我們說,我啥都吃夠了,就是沒吃夠大月子地飯,水飯煮雞蛋,沒有鹹淡味也能吃幾碗,她說完我們都哈哈的大笑起來。
媽給我們做飯吃,他會做花卷,餡餅,饅頭,糖三夾,餃子,包子,糖餅,白麵發好了,揉麵,幹成薄薄一層上面加豆油,蔥花花椒,涂勻,卷起,上屜蒸熟香噴噴的,好吃。媽包的餃子餡大皮薄,爸說這樣的餃子好吃,包餃子剩的面,就擀面條面條歸爸吃,他也說面條好吃。
東北入冬後,老一輩都包粘豆包。30斤大米30斤江米,摻在一起淘米,得用冷水,用熱水磨面會粘在鑼上,不下來,用冷水就刷刷下來面磨好了,就和麵發麵,洗豆子烀豆餡,捏成蛋黃大小的餡,這是豆包餡。這樣第二天起早開始包豆包,大姨老姨姥娘舅媽都來幫包,趕在天黑前包完,我們家包完再給姥娘舅媽家包,包好了以後,擺在蓋連上放在外面凍上,凍好了收拾起來,就可以頓頓吃豆包了。
家裡有一台上海牌縫紉機,是爸媽結婚後置辦的,媽在娘家時就使縫紉機,會做鞋,我們從小到大腳上穿的都是她做的鞋,那種鞋結實,耐磨,穿久了也不走樣,姥娘總誇媽活做得好比她強。媽拆了家裡的舊衣服拆成一塊一塊,然後照著樣子裁,舊衣服怎樣裁,就照著裁,然後再縫合拆多了做多了,一來二去,他就能做衣服了,有各種款式,很難做的,到她手裡也都不難了,媽在娘家我不知道她做過多少活,可是在我小的時候,他做了很多衣服,褲子和鞋,大姨夫,三姨夫,老姨夫大舅老舅,媽都給他們做過,鞋一做就10雙10雙的做,大家都誇媽心靈手巧,媽年輕時還織過毛衣毛褲,那是給我們過秋穿的。還做冬天的棉襖,棉鞋。
我還小點的時候,媽除了給我喂母乳,還喂大米粥加糖,油茶面,還有雞蛋,我最愛吃雞蛋。那兩只母雞我不知道是誰給的,也許是姥娘給的,有一隻要趴窩。媽從姥娘家領來种雞蛋這隻雞媽趴在了雞蛋上嘴還咯答咯答的,一會給它水一會給它米,它的體溫把雞蛋捂的熱熱的,他很少出去放風,很認真的孵雞蛋,二十几天的時候,雞蛋里的小雞仔使小嘴叨開雞蛋殼,叨開一圈,恰好小腦袋漏出來,伴隨著啾啾聲,濕漉漉的小雞脫殼了,最後還剩一只蛋一點動靜也沒有,小雞的毛乾了能到處跑了,它們總是跟在雞媽的後面,走哪跟哪。這樣我們會有很多蛋吃。
媽聽說花豬好養活,所以買了兩頭小花豬,這兩頭母豬打爛了媽要給它們配種,李家本家就有種豬,母豬有了小豬,孕期滿了,母豬四處尋乾草,給它足夠的乾草做窩,它就在幹草堆里產下了一窩豬崽。小豬吃奶時含到奶嘴一動不動一個勁兒的吮吸,媽說奶來驚了,不愁小豬吃不飽,母豬和小豬分離,小豬改喂苞米面精料,小豬養大了,出欄了聯係好的賣家要是相中了我家豬給價合适就賣了,我不知道媽掙了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