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了狗,我要出差两天,狗放在家里谁照顾?过年没办法带上火车怎么办?它要是生病了,我有没有足够的钱给它医治?这些问题我全没考虑,执意领养了。
这条狗才三四个月,已经长得很大了,初次见面矜持了一阵,抱上出租车就开始舔我了。晚上睡觉一定要睡在我旁边,考虑到它受过虐待,又不敢打,只得忍受了。
喂完早饭后去上班,等下了班回来,屋里已经凌乱不堪:撕碎的卫生纸、毛边纸,地上的衣服,还有床上被咬开瓶盖的墨汁瓶,吐出的墨汁已经硬邦邦,瓷青纸卷的一端被啃得参差不齐......
天知道我不在的时候它是怎么浪的。
双休在家改稿,它在旁边捣乱,咬书、撕纸,想要爬到我膝上,尖利的爪子在我的腿上刮出一道道白痕,我一边打字一边防御,烦恼得几乎崩溃。
等改完稿子,已是凌晨一点多,它躺在地上睡着了。我收拾东西时,把它惊醒了。它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跳起来要往床上扑,我急忙拾起被它咬得不成样子的瓷青纸卷当武器,刚消停的人狗大战又开始了......
那一夜是什么时候睡的,已经记不清,只知道最终我获胜了,它乖乖睡它的狗窝,我独享我的床。
第二天早上还在睡梦中,就听到爪子划拉床单的声音,猛然意识到是它在往床上爬,我一个激灵就坐起来了,操起纸棒子,从各个方向阻拦......如此的一天,在相处的第一周,几乎天天是这样,晚上神经紧绷,白天神志恍惚。
当然,养狗总是不错的,比如我打开门的那一刻,它欢腾着扑到我身上,让我想起陶渊明那句“童仆欢迎,稚子侯门”,有其他生命为和你重聚而欢欣雀跃时,归来是件更值得高兴的事,虽然它欢欣可能只是为了一顿晚饭。
我给它起名叫阿信。
当初去宠物医院接它的路上,L问我想好名字没,我说:“是公狗的话,就叫旺财,让我挣钱多多,财运旺旺。是母狗的话,就叫小倩,夜半时分,青灯黄卷,红袖添香,也是件美事。”
“可是旺财死了呀,小倩是女鬼,这两个名字都不好。”
“那你说叫什么?”
“叫狗蛋吧,名字越贱越好养。”
“狗蛋......”我想象对着一条狗喊它狗蛋,四周是黄土坡和黄土屋,狗蛋的毛发在尘土里飞扬,它连蹦带跳奔向我,而我,穿着大花袄,头上插着一枝灿烂的山花。我很快否决了,“不行,‘狗蛋’太土了!”
第二天上班途中,我垂着疲惫的双眼靠在地铁门边,突然灵光一闪:“为什么不给它起个男神的名字呢?叫‘阿信’如何?”
告诉L,L说:“好名字,跟日本的阿信同名。”
我不知道L说的“日本的阿信”是漫画还是电视剧里的人物,我想到的是五月天的阿信。“阿信想和我共眠,阿信喜欢舔我,每天早晨被阿信啃醒,阿信在家等我回去......”这样的句子实在太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