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想着想着,好像想通了。谁不是脚踩地,头顶天。谁不是,生出来,走向死。
呼吸一样的空气,享受一样的阳光,谁又高贵了多少,谁又低微了多少。
躺在桥洞下的乞丐,睡在金床上的富人,不都是闭目养神,修养生息吗?他吃的残羹剩饭,他吃的鸡鸭鱼肉,最后不都是一坨屎吗?
我苦恼了24小时,他欢笑了一天一夜。他没有得多一分钟的欢笑,我也没有得多一分钟的苦恼。
我站在废墟里看日出,他在宫殿里赏月。他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我说,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月亮给了他风花雪月,太阳也给了我诗情画意。谁都没有少得,谁也没有多得。
于是,我真的是好像看通透了,好像悟出了生命的真谛了。于是,一脸堆笑,笑这红尘中的凡人啊,还有那么多的悲喜难料。笑这人间的生灵啊,还是那么多的悲欢浮躁。
可是,谁料?在冬天里,我看见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吃着发霉残食的乞丐,那穿貂坐在暖气房里喝着冰啤的富人。
那被病折磨得骨瘦如柴,却还故作坚强的穷人。那挥霍无度,还能买器官续命的大佬。
自己的儿子,冒着寒冷在冬天的雪地里,匍匐着去上学。那坐在豪车里扬长而去,在雪地里只留下两条车印的贵公子。
他父母住在豪宅里,悠闲自得,欢声笑语。自己的父母,弓着身子,还在捡拾今天煮饭用的柴火。他们穿着鲜光亮丽,坐在100寸的液晶电视前,品着香茶,看着付费的电影。而他们,穿着去年甚至前年留下来的,已经脱线,甚至都打着补丁的旧衣,在泥泞里守着几只鸡,喂着几头猪。
我忽然,眼睛湿润了。那热热的液滴啊,在眼球里翻滚,夺眶而出。胸腔里的心啊,跳动得仿佛要破胸而出。一股低到尘埃里的惭愧,流遍全身,羞愧难当。
原本自己以为已经看通透了这世间,回过头来,现实没有欺骗自己。
我以为我可以做蜷缩在角落里的乞丐,跟那富豪一样,同样可以做美梦。
可是殊不知,夏天热的时候,大家都热,冬天冷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