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外话:
对我来说,早晨起床最耽误时间的两件事,分别是:吃饭和化妆。在“到公司再化妆”和“到公司再吃饭”的选项中,今天我选择了到公司再吃饭。以正确的方式打开了这一天。
记性还是不好,上班路上没有开广播,胡思乱想之际,脑袋里出现了三个今日日记选题。还在心心念念究竟应该选哪个,结果到了公司,只记得眼下要写的这一个了。
果然,记性不好有记性不好的优势。
人总归是要有信仰的。
我对信仰的理解是,在我们走过人生低谷时,能减轻我们的心理不适,激励我们继续朝着自己的目标走下去的观念。
从小,我就能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大多是在夜深人静时,有人叫骂,有人嬉笑,有人玩耍,有人奔闹。
所以,在之前的二十多年时间里,我晚上睡觉时都会觉得不安,虽然睡眠基因良好,跟我父亲那边的每一个亲戚一样,入睡快,睡的沉,但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总是非常恐慌。
各种莫名其妙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有人在暗处盯着我的异样感;每天晚上五彩缤纷的奇怪梦境,仿佛看到自己的前世经历,醒来之后恶心又焦虑的感觉,这些一直伴随我到29岁。
我曾在幼年的时候对信仰共产主义的父母提及过一两次这些异样感受,他们不以为然的态度让我三缄其口。
因为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从小就开始过度思考,思考人生的意义,思考世间百态,思考传统文化,思考物种差异...大脑常年处于高速运转之中,即使睡眠时也未曾停止,高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我特别怕自己的脑袋因为过度劳累而爆炸。
九岁,我试图从宗教中找各种答案,研读了新约、旧约、道德经以及佛教一些经典,但这些都无法为我打下合理认知的框架。
二十五岁,开始学习心理学,从伪心理学、泛心理学,到专业基础书籍的学习;从只爱精神分析,到理解了人本主义。
后来,我跟妈妈去上海探望亲戚,机缘巧合遇到一位大隐隐于市的佛教高人。她听了我的过往,很好心的指点了一二,从此一劳永逸的解决了我睡眠的问题,那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再没响起过。
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对佛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再后来,应激性抑郁,每天不背心经就无法入睡。
前年,辞职背包到东南亚环游一年。
今年,打上了抑郁症患者的标签,现在正在治疗,确认宗教无法使我痊愈,只有透彻的自我认知才可以。
所以,在我了解过所有感兴趣的方面,我选择了心理学作为指导我成功走向信仰目的地的导航仪,而我的信仰的重点是我自己,是我对自己的依赖、爱护、鞭策和信任。
对比二十九岁那年,现在的我成熟了很多。
我学会了换位思考,学会了接纳自己,最重要的是,我学会了感恩。
也许在有些人看来这很简单,但对于先天不足的我来说,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弥补原生家庭带给我的伤痕。
今天早晨,我醒来的时候,家里一片昏暗。
我蹑手蹑脚的走到洗手间去洗漱,快7点时,老妈推开房门,急急忙忙跑去厨房给我做早餐,我阻拦她,说:没关系,你多休息会,我到公司再吃就好了。
如果是在过去,我会很生气没有热早餐放在桌上,我辛辛苦苦的每天早出晚归,妈妈退休在家却连早饭都没有,我气的理直气壮。
但是现在,当我学会以尊重的眼光看待每个人的个人价值、当我认同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理所应当,我的心态完全转变了。
没有早餐的清早,只会让我加倍感恩那些有早餐的日子,感谢我妈对我的付出。
毕竟在我一生里,我并没有为父母抚养、照顾我而付给他们薪水,他们不是在为我工作,他们对我的好,都是出于爱,我毫无羞耻的利用着他们的爱,完全没有尊重作为自然人的他们。
他们也有自己的人生计划与价值,他们的生活是具有独立性的,他们没有义务一切围着我转。
我同样感恩在我生病、失落时,常伴左右,约我出去散心,倾听我吐苦水的人们,同样,他们没有义务来关心我,然而,他们怀着极大的善意与热情,让我在最难熬的时候,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前些天,从头到尾读了一遍自己的日记。
抑郁日常和抗抑郁日常。
很明显的感觉到,九月份的日记里,我对周围的人和事怀着各种不满、愤懑乃至怨恨。
但现在,我的日记越来越有逻辑性,对他人的看法也越来越包容。
在抑郁的时候,你会对自己丧失信心,对其他人丧失信心,对一切丧失信心,会产生不可言喻的剥离感,自己和整个世界。所以,你愤怒,焦虑,低落,失望。
当病症慢慢好转,大脑又开始分泌五羟色胺、多巴胺等胺类神经递质时,你会重新获得愉悦的感觉,进而恢复对生活的掌控感,恢复对自己的信任和爱,你跟整个世界又完美的结合起来了,于是,那些负面情绪统统都不见了。
究竟是神经分泌引起了不自信,还是因为不自信引发了神经分泌不正常?
人跟人不同,病因与病因不同,治疗方案自然也不能千篇一律。
我曾跟一个皈依藏传佛教的抑郁症朋友说,宗教也好,心理学也好,只要能够帮助我们实现内在平衡的,就是有效的。
这就是我的信仰,探寻自我,尊重他人,不批评,不指责,不指导,不影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