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圣手女’袁媚海死了,无论谁多么不想承认,或者想改变都没有有点办法,因为这是不争的事实。
满腔的怒火,只有仇者身上才能发泄出来。
‘金狮’苗镇山连续轰出七八刀,袁启天勉强站起身来招架,不三合,大腿便中了一刀。
他臃肿的身材已经不配胜利这个词。
苗镇山道:“让你死在我的刀下,实在是侮辱我的刀,你这种败类应该下虿盆,受炮烙之刑。”
袁启天大口喘着粗气:“这位兄弟看着眼生。”
苗镇山横去一刀,怒吼:“谁是你兄弟!我恨不得食汝肉寝汝皮!”
袁启天道:“道上的朋友,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怎的非要杀我解恨呢?我都不认识阁下。”
苗镇山道:“你的的确确不认识我,因为已经过去三十余年了。”
袁启天道:“什么!”
苗镇山道:“你不认识我,你认识‘第二人皇’苗神仙吗!”
袁启天忽然呆了:“苗——苗神仙!你是苗神仙之子——‘金狮’苗镇山!”
苗镇山狮吼道:“亏你这个腌臜货还能记得大爷的名字。”
袁启天道:“我当然记得,大爷的名字我恨不得刻在族谱上,今日一见果然英雄不凡,神力无敌!”
见苗镇山没有出手意思,袁启天接着道:“这苗爷爷之死,是那三个狗东西害得呀,和我袁启天没有半点关系,大爷明查啊!”
苗镇山道:“你当我三岁小孩,当年你狗模样我记得清清楚楚!你亲手杀了我母亲!你是刽子手!”
说着,刀走偏锋,走龙蛇。
伴随着震天动地的狮吼‘嚎——呼——嚎——呼——’
袁启天浑身哆嗦,两股战战。
下刀之时。
只听得空气凝结,万物凋零。
‘仓啷——’一声惊天动地。
这震碎耳膜,生灵脱壳的巨响,是‘杀神剑’,杀神剑终于出鞘了。
袁启天脸上连表情都没来得及变化,胸口便被刺穿,‘滋滋滋’冒血不止。
邵吾爱道:“你是杀神剑的第一个祭品,到地府之后,为你的三个兄弟铺路搭桥吧!”
袁启天怒目圆睁:“杀——神——剑——吾命休矣——”话还没说完。
‘簌——’一声。
金狮苗镇山的刀便取了他的首级,两人同时拔刀剑,心中的怒火却并未消散半分,只觉得快感徒增。
坟。
新坟。
寒冬腊月。
辽东扇子山间,小屋,一个普通老妇人的新坟,几十年后,没人会记得坟里埋的是谁,年纪几何,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她的一生做了些什么,江湖上早已淡忘这些琐事。
师父无敌圣手女袁氏媚海之墓。
孙徒邵吾爱立。
没人能够理解邵吾爱的心情,他的孤独,他的无助。
他忍不住流泪。
他不可能忍住,无论是谁都难以自禁。
养活自己十一年的奶奶,师父,一切就这样葬送在此了。
来年雪消化冻,再也没有那个唠唠叨叨的老太婆催自己练武了。
春天,万物复苏,师父和自己头搭着腿,层层绿波杨树下,人安详地小憩。
夏天,练武之余,在树林间来回跳跃着捕知了,采野果,袁媚海在院子里扇着大蒲扇,正破口大骂地等着自己。
秋天,自己会推着四轮车,让袁媚海看着这树林树叶落尽。
冬天,再也没办法做自己独创的红烧肉了,再也没有那个嗜酒如命,无肉不欢的小老太太催自己做饭了。
他……难以自禁,这种心情除了自己,无论是谁都体会不了这种荒凉,这种悲哀,这种心死。
苗镇山在坟前站立良久,忽然抱拳道:“袁老前辈,一路走好,晚辈苗镇山给你送行了!”说着,从腰带掏出牛皮酒袋,在地上倒了一大半花雕酒。
旋即两人顿拜再三,锁门悬窗,依依不舍离开了扇子山小破屋。
一马一驴滴滴答答,从辽东辽北地界,往南方开始启程。
首先便是到山东府泰山州道,擒杀吕英雄,独孤松,古柏三个逃贼。
殊不知,有两人已经再次回到扇子山上,小破屋前。
两人骏马神采,并驾齐驱。
为首一人,年纪四旬有余,但却仍旧面容清秀,束剑纶巾,雄姿英发,分明是当年是‘侠天义地’许悲。
再看右边一位身材粗狂,青筋布满身体,豹头环眼,钢针也似的黑髯,声若巨雷,眼似铜铃,是‘剑雨剑生’李铁衣。
两人在小破屋前面环顾几圈,看到了墓碑。
是袁媚海的墓碑。
许悲道:“这……我们端的是来晚了,让这四个腌臜恶贼杀了……袁前辈。”
李铁衣道:“是!”
许悲道:“是‘耳朵大侠’通知得太晚了。”
李铁衣道:“不,是我们的马跑得太慢。”
许悲道:“可怜一代女侠,死在这些腌臜货的手里,我们端的不能饶了他!”他攒拳一拳打碎枯树,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李铁衣嘴里吐出热气,道:“我们只能去山东府守株待兔。”
许悲点点头道:“是。”
这二人唏嘘短叹一阵,接着便相继上马奔山东府而去。
走后不半刻,鸦啼,虫鸣,阳光融化冰雪,溪水声齐鸣。
三匹黑马长嘶。
六只黑靴子踏在雪地上。
江湖中有这么一类杀手,杀完人后还要回到杀人现场,人人得而知之。
‘十三温侯戟’吕英雄。
‘迎风十剑’独孤松。
‘阎王枪’古柏。
三人居然又回到了此处,他们看到了一堆堆杂乱不堪的,在雪地中的脚印。
顿时呆滞住了,他们绝想不到会有那么多的武林高手聚集在此。
有两个轻功高手,已练到了踏雪无痕的地步。
一个外家圣手,足有千斤力,碎裂星辰。
一个未知能力之人,右脚与左脚雪地上深浅不一。
恐怖至极的是‘锁魂刀’袁启天被人砍成了三段。
血溅的到处都是,变作了红雪之地。
他的绝世好刀,断成了两截。
他的胸口被洞穿,仍旧在流血。
死相极其可怖。
三人不禁不寒而栗,吕英雄道:“这……这是袁师弟?”
独孤松道:“这是袁师弟不会错,不过……”
古柏道:“不过是碎了的袁师弟。”
吕英雄战战巍巍道:“袁师弟虽然武功不算顶尖,可是他的锁魂刀一流高手也难以近身,怎的死得这么惨……”
独孤松摇摇头。
吕英雄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真是饭桶。”
独孤松道:“我们是饭桶,但是我总知道一件事。”
吕英雄道:“什么事?”
独孤松道:“泰山是绝不能回去了,我们只能去江北‘千里啸风”钟庄,去找‘冲天神臂’皇甫师父,和‘脱鞘易水寒’钟庄主‘天下倒数第二’李入魔,此三人已经是所向披靡,就算是邱凭轩带着他爷爷邱夜舟一起也是束手无策。”
古柏摇摇头:“你说出这话,说明肯定没有见过邱豪侠爷孙。”
吕英雄道:“‘当年邱夜舟万人武林大会上一剑刺杀武林盟主‘微笑主人’邓落从容离去,邱凭轩更不用提和袁魏两人面对十三位武林顶尖高手,丝毫不落下风,更是直接擒杀了‘嗜血狂徒’卓败天。”
独孤松有些惊诧,因为他知道他的的确确小看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