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芋圆

奶奶常和我提起我小时候的事，比如小时候很乖巧，比如还没学会走路的年龄因为摔跤被妈妈打了一巴掌，比如小时候是吃泡米粉长大的。

但其实我对小时候几乎没有记忆。唯一记得的，是我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爷爷奶奶在看电视，我突然梦到我从一亩一亩的田地里往下掉，那种感觉太吓人了，那是我后来一直很害怕的感觉。梦惊醒后哇哇哇的哭，奶奶连忙过来安慰。当时好像拿了旺旺饼干给我吃，我没有牙齿，但我会放嘴里让它融化。但那天我没有吃。

我大约一年级开始有记忆，三四年级才真正开始有意识地活着。

我对幼儿园的记忆就只有三件事，三件不太愉快的事。

第一件是关于猪血，也是印象最为深刻的一件。见文《猪血与豆腐》

第二件是尿裤子。小孩子嘛，正常。但虽然没有人发现，它还是让我的内心尴尬了许久。幼儿园上下学是搭校车的，校车会等到人几乎齐了再开，但如果一两个人迟迟没有来，就不会等了，不然会耽误大家的时间。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天放学时，我选择先去上厕所，而不是因为害怕校车开走而等着它开过来再上车，是不是就没有这件事了。

第三件是学期结束之时，老师组织排舞，印象中歌曲似乎是《三个和尚》，就那个“一个呀和尚挑呀么挑水喝，两个呀和尚抬呀么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呀，没呀没水喝。”，我现在很喜欢听这首歌。

排舞的原则是女生穿裙子，男生穿裤子。记忆比较模糊，好像裙子莫名其妙地就少了一条，不明白为什么。老师只好选一个女生穿裤子了，就是我。老师让我和男生站一起，穿着裤子，我很不高兴，但我没有说，我只是云淡风轻地接受了。

后来被录像制作成了视频，存在光盘，发给了每个小朋友一个光盘。回家的时候在电视机放，前排是穿着漂亮裙子的女生，我穿着裤子站在后排，爷爷奶奶很快就在一堆高高的人里看到了我。忘了他们具体说的啥了，也许是善意地开了开玩笑，但我其实很郁闷，我很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们只是觉得好玩儿，可我觉得很不公平，凭什么要让我穿，我最多只是头发短了点，看着也不像一个男生啊，这样的留念方式，还不如别让我参加。没有人明白它对我的影响，也没有人明白我的无奈。

写在最后：

不应该把排舞的事放在最后一件写的，因为写着写着我都有点儿生气了。不过，已经过去很多年啦，很少再想起它们。

生命开始的前几年大多是无意识地活着，几乎不知道自己发生过什么，很多都是听长辈提起。

一直都觉得，小孩子的心理也是很重要的。很多大人总以为小孩子什么也不懂，他们说，小孩子能有什么自尊，小小年纪能有什么压力呀。小孩子也是人，为什么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