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毛和小辛在大队小学里面教书,学校里连校长一共五位老师,别的老师都是杨家沟村本地人,放学了都回家吃饭。四毛和小辛想回韩家槽知青点吃饭,可是要翻两座山,太远了。而且学校的饭点和韩家槽小队的饭点也完全不一样。只好就在学校里面的一孔窑洞里面开伙。
窑洞里面有以前剩的一点煤,但很快就烧完了。给校长说了,校长过几天拿来了一张煤票,但要四毛和小辛自己到娘娘庙煤矿去驮回来。
第二天早上,四毛和小辛起了个大早,先翻两座山回到韩家槽,到饲养室牵了两头牲口,一头毛驴,一头骡子,借了两只口袋。俩人赶着两头牲口,往娘娘庙煤矿赶路。
他们谁也没去过娘娘庙,但大致方向知道。一路走一路问,快到中午时分,终于赶到了。找到煤矿卖煤的地方,交了煤票和钱,装了两袋子煤,俩人合力把煤袋子搭到两头牲口身上,就往回赶。
一边走,一边把带的干粮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路上要过两三条小河,渴了,就趴在河边儿喝几口河水。
四毛赶的那头骡子,比驴强壮的多,走的飞快。才走了七八里路,小辛就看不见四毛的影儿了。小辛也很无奈,毛驴就是毛驴,和骡子没法比,只能跟着毛驴,在后面慢慢走着。
走了十多里后,这头驴开始不对劲儿了,走着走着,突然就卧下了,小辛以为这头驴懒,不好好走路,就在路边撇了个树枝,用力抽打驴屁股。这一打,还真起作用,这驴就挣扎着起来了。可是没走1、2里路,这驴又卧下了。就这样子反复了四、五次,最后一次正好在一个村口卧倒,再打也不起来了。小辛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已经绝望了,50里路啊,这才走了不到一半,难不成这一百多斤的煤让我背回去?
正在小辛着急的时候,村子里出来了一位老大爷,他问了情况后,肯定的说,这是驴背磨破了,用麦草把驮架重新夾一夾就好了。说完帮小辛把煤袋子卸下来,取下驮架,小辛吓了一跳,驴背脊梁上被磨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怪不得最后这驴再打都不起来了,它是疼的受不了了。
那个老大爷拿来了一抱麦草,给驮架两侧夾了进去,这样驮架的最上部就磨不着驴脊背了。重新给毛驴背上驮架,又帮小辛把那袋子煤搭到驮架上,小辛一声吆喝,毛驴又恢复常态,登登的往前走了。小辛赶忙谢了老大爷,跟着毛驴往回赶路。
路上小辛想,今天真倒霉,碰上这事,回去得给饲养室的老韩头好好说道说道,你平时也不好好检查检查,看看这驴驮架和驴配不配套,差点让我今天回不了家。又感叹今天不幸中的万幸,这老灰驴最后一次卧倒在一个村子的村口。要是卧倒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那真是一丝办法都没有。正好卧倒在村口,又碰上了个懂行的老爷子,老爷子又是个热心人,一下就找着病根,手到病除,给我解决了大问题。遗憾的是,临走时也没问这是什么村子,老大爷姓什么?但小辛想,以后再从这里过,一定要找到这个好心的老大爷,当面道谢。
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晚霞红彤彤的,煞是好看,路过的村庄,炊烟渺渺,大约一家人都坐在桌边等着吃饭了。
好不容易进了村,回到了学校,四毛已经在厨房点火造饭了。小辛把驮的煤卸下来,又翻两架山,把两头牲口赶回小队饲养室,交到老韩头手里,也没忘了把路上的遭遇,对着老韩头一顿控诉,老韩头是个木纳人,听完小辛一顿埋怨,一句话也没说,抱着那个驴鞍子端详,怎么收拾收拾。小辛又到知青点和二哥们打了个招呼,再回到学校,天已经黑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