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1969年的秋天,我和插友陆军飞都在大队小学里面教书,他教四年级,我教三年级。学校里面连我们俩一共五六位老师,别的老师都回家吃饭,我俩就在学校里面的一孔窑洞里面开灶,里面有以前剩的一点煤,但很快就烧完了。给校长说了,校长过几天就拿来了一张煤票,但要我们到娘娘庙煤矿去驮回来。
第二天早上,我俩起了个大早,先翻两座山回到我们的小队,到饲养室牵了两头牲口,一头毛驴,一头骡子。我俩赶着两头牲口,往娘娘庙煤矿赶路。我们谁也没去过娘娘庙,但大致方向知道,一路走一路问,快到中午时分,终于赶到了。找到煤矿卖煤的地方,交了煤票和钱,装了两袋子煤,我俩合力把煤袋子搭到两头牲口身上,就往回赶。一边走,一边把带的干粮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路上要过两三条小河,渴了的话,趴在河边儿喝几口就行了。
陆军飞赶着那头骡子,走的快,才走了七八里路,我就看不见他的影儿了。我独自赶着一头毛驴,在后面慢慢走着。走了十多里后,这头驴开始不对劲儿了,突然就卧下了,我以为这头驴懒,不好好走路,在路边撇了个树枝,用力抽打驴屁股,这一打,还真起作用,这驴就挣扎着起来了。可是没走1、2里路,这驴又卧下了,如是反复四、五次,最后一次正好在一个村口卧倒,再打也不起来了。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已经绝望了,50里路啊,这才走了不到一半,难不成这一百多斤的煤让我背回去?
正在我着急的时候,村子里出来了一位老大爷,他问了我情况后,肯定的说,这是驴背磨破了,用麦草把驮架重新夾一夾就好了。说完帮我把煤袋子卸下来,取下驮架,我吓了一跳,驴背脊梁上被磨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怪不得最后这驴你再打他都不起来了,它是疼的忍受不了了。那个老大爷拿来了麦草,给驮架两侧夾了进去,重新给毛驴背上驮架,又帮我把那袋子煤搭到驴背上,我一声吆喝,毛驴又恢复常态,登登的往前走了。我赶忙谢了老大爷,跟着毛驴往回赶路。
好不容易进了村,回到了学校,陆军飞已经在点火造饭了。我把驴驮的煤卸下来, 又翻两架山,把两头牲口牵回小队饲养室,再回到学校,天已经黑严了。
多少年过去了,想起那天的经历,依然余悸在心,要不是碰见那位经验丰富又乐于助人的老大爷,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惜我既不知道那个村子的村名,也没问老大爷姓甚名谁,但这件事情一直铭记在心,永远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