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牧心
窗外是修建地铁围起来的搞搞围挡,夕阳被眼前的楼遮盖的严严实实的,一架刚爬升的飞机卷着几粒星子和这城市的几束霓虹奔向远方。只有这时,才能让人稍确忘了置身这个物欲横流的快餐城市。
现在是傍晚6:05分,每个月总会抽上一两次假期坐上两个小时的公交到这个书店来看书,在不赶时间的情况下,我喜爱公交大于地铁,除了可以看到窗外来往的人群与那点贫瘠的景色,更多的是一丝颠簸起来的亲切。而在这个书店,每次挑选好了书本总会来到这个窗台,除了安静,更多的是在你看累了的时候,可以透过窗看楼下步履匆忙的行人,可以看龙门吊臂在钢筋混泥土里忙腾的身影,可以看转角路口摊贩边老人凝定的神情,还有天边不断升降的飞机,但每次在这看到飞机起落总会想到李志的《天空之城》 只是少了偶尔忽明忽暗下落雨后的黄昏。
对于窗台,我有独特的念想,欣慰也莫过窗台给了我每天几厘米干净且随心的视角,于此其中,无关所有。
记得大学前夕,也将是这三四月的天气,寝室窗台下的广玉兰开满枝丫,洁白无瑕,揉杂着对面体育馆下的栀子花的香气溢满整个校园,让人如痴如醉,而那时大多都不用上课,在兵荒马乱的毕业前夕忙的流离颠沛,接踵而至的面试,半夜还在渲图的室友,操心实体空间设计的同学......
而我,总会抽点时间泡上杯茶在窗台站会,他们总会调侃我的闲情雅致,也偶有几个朋友问询我毕业后的打算,而那时真心没去操心毕业后的路......那段时间看到更多的是一直泡在电脑前打游戏的室友在晌午穿过窗台下的石板路慢慢悠悠的走向学校后门转角的小店嗦上一碗粉,黄昏下一对情侣慢悠而无多言谈的在逛操场,脸上挂着一丝不明而已的表情。而我,在窗台也独爱看夕阳下暮色四合的场景,最后一束光亮穿过后山和围墙边孤零零的水塔打在体育馆对面的市委大楼,在外墙玻璃上徐徐下沉,要是你感兴趣的话还可以爬上楼顶的天台,俯视半个城市的情景更加舒适,偶尔还能看到对面女生楼顶天台上打着电话发着呆。
那段时间,我自诩的淡定仿佛与周围的毕业气息格格不入,总会觉得心里的落空,便约着朋友出去坐坐,在她合租的阳台,聊聊去过的远方——不过那时还没有去过几米远的远方;说说惬意的生活——只是自己活得一塌糊涂,记得那晚她忽然拿出茶叶问我要不来点,那是产自北洞庭的绿茶,不绵赞誉家乡茶叶的弥香,我说:那就来点。后来聊着聊着聊到了家乡,她问:你对岳阳感觉咋样。我说:对于岳阳的联想真的很淡薄,虽然我也是在蓝墨水上游长大的人儿,但时至今日也是唯一一次去过岳阳还是在2012年冬天去联考,十二月底的洞庭边凤格外冻人,下车就在考前两天感冒了,但忘不了两个场景,一个是考前一天下雨,我们在希望门右拐下楼梯的巷陌咖啡店里喝咖啡,那是第一次接触白落梅的文字;还有一个是联考完出考场走在南湖边,格外好的夕阳洒在南湖里,满目金光,眩晕的我第一次失去了方向感。
她嗤笑我对剧情的丰富,后来又聊了些别的故事,直到去年底,转眼她已为人母,有天突然在群里发来信息说突然发现她女儿的名字和我同音,也叫沐欣,我在散会途中的公交上笑问:有何含义?她说:高中与她老公在桃林读书,双木为林;大学在南湖旁的湖南理工,南湖水满,两个阶段互取水木便为沐,欣亦如生活欣欣向荣,我隔着屏幕笑道忙打了个:有深度,好。后来也总会想到与她畅谈夜半,煮茗话桑后一碗花生两碗酒,三盏灯火四更天的时候了,更多的是一份忙碌中的惬意。这不,再过几日又可收到她寄过来的新茶了。
其实,在而后的生活也遇过很多的窗台,朝南的、向阳的、闭塞的、灰蒙的,有与挚友每晚打上几个小时的电话;有接到谷子从帝都邮过来的香山红叶;有在黄山山谷里看上一整个清晨撒网归来的渔民。等等那些都随时间流转而去,也让我们步履匆忙的看一段风景、品一段往事,在很多个深夜里倚在窗台飘飞的思绪总是能很兴奋的勾起往事,虽然不否定是怀旧,但不觉得它是一种牵绊或负能量的拉扯,相反,它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深深的镶嵌在生活中,不觉而已。
如果说出门即是江湖,那往事带给我们的经验,无论是人或事都将是你的一把剑,虽然这把剑无论你是否来得及配妥,但哪里都是江湖。
如果说我们的生活需要某种慰藉,那这种慰藉或许就是曾经发生的美好,而我此时,做的就是这事。记得在2011夏夜,看到朋友的QQ签名:回忆是座桥,通向寂寞的牢。现在看来是有点年少的非主流,但也说来真切,我们在各自的生活里寻找乐趣,跨出校园客栈,或辛酸、或风华、或寂寞、或坚韧,忙于各自生活。我们各自经历着各自的江湖风雨,相忘于江湖,其实,后来才懂得,相忘于江湖,并不是真的相互忘记,而只是互不惊扰而已。
而今,少有闲情的趴在窗台蹭会WiFi喝杯茶了,不过,心中有扇窗,何处不亮堂。
合上书,天上浮的红晕一抹漆黑,地下打的灯光一片璀璨。打开手机看到谷子给我发的视频说:北京大雪。我说: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