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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每每发觉自己浪费了太多时光,便不免惊惶起来。这惊惶却又无济于事,时光既去,便是连尾巴也揪不住了。
时光本该被用来做些什么?我竟一时语塞。想来,时光不过是一只空碗,世人却争相要盛以珍馐。有人盛了功名,有人盛了利禄,有人盛了情爱,有人盛了学问。碗底渐渐显出内容,便自以为是地宣称:这便是时光应有的模样了。
而我,却只是捧着这只碗,从东墙走到西窗,由春初捱到冬尽。碗中不盛一滴水,不装一粒米,空空如也。日光游移在碗沿,竟显出些奇异的光晕来,转瞬即逝。我欲留之而不能,欲舍之而不忍,终于成了碗的奴仆,日日捧着空碗徘徊于天地之间。
时光究竟该当如何?是应当用来奔波,还是应当用来静坐?是用来创造,抑或只是存在?我环顾四周,人人皆行色匆匆,他们大约都是晓得的。唯独我立在原地,看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化作黑点,终至不见。
那空碗日复一日地轻下去,轻得几乎要飘升而去。而我竟不能以一事一物镇住它。有时我妄想,若将空碗倒扣,能否罩住一缕风、一片云、一个未成形的念头?然而碗口向下时,连先前的光晕也消散了。
星子沉落了几回,我仍旧捧着这空碗。忽然悟到:空着又何妨?横竖都是消磨。装满的碗未必不是另一种虚空,而未装的虚空,或许正是一片丰盈。
只是这道理,说来自己也未必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