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骑自行车最远的距离是从苏州城区骑到吴江同里镇,查了一下地图,大概22公里,好像骑了近四个小时。记不太清,毕竟是我20岁出头时候干的事。那个时候,好像有浑身使不完的劲,也有花不完的时间。
和我当时差不多年龄的王子龙,从美国骑车回中国,你能想象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吗?关键在于他白天骑行,晚上是“托钵行乞”,敲门借宿,这对于我是想都不敢想的事,而对于王子龙来说,是一场“善财童子五十三参”的修行。
在《寻隐记》里,每每读到修行,访谈的人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修行自己的人生。王子龙从高二起就前往德国和美国读书,2013年在美国大学毕业,去加州工作,就开始思考这辈子要干什么,如果完全奉献自己,放下小我,如何更好地服务于天道?服务于这个时代?
他说这种转变,一方面与他做内观禅修有关,一方面是接触到很多朋友,都在做志愿者、义工,受到影响。
他在大学里,有幸和三位喇嘛住了三年,他从他们身上看见了理性逻辑之外,还有更广阔的智慧。很少有人有机会和喇嘛同住,除非他也是一位出家人,王子龙的偶然,也成了未来生活的必然。
王子龙选择骑车回中国,是他的朝圣之旅,和其他人的环球骑行是不一样的。他说:“朝圣之路一定要持戒,并不是外在附加给我的限制,而是我修心的一个助缘,所以这一路上我有六戒:不杀、不盗、不淫、不酒、不吃肉、不谋利。”行乞、借宿,也有人捐助(只接受捐助的精神是想支持这一路的理念和价值,而不是用来谋利)。
他讲述了敲门借宿的经历,很有意思,说走了很多国家,“在美国,平均每敲五家,有一家让我进去住。在欧洲,像德国、法国、意大利、西班牙这些欧洲大陆国家,每敲三家,有一定让我住。在英国,每敲八到十家,有一家让我住,是最难的一个国家。到中中东、印度,基本上家家都欢迎住。”“这一路感觉到,不光每个人的个业,这些国家的共业,都非常独特。从经济上来讲,越穷的地方越好客。”
“虽然小家苦,大家苦,但人性里,善还是占主要位置,看似非常矛盾,但借用佛家的语言,众生皆有佛性,皆可成佛,只是由于无明,才给自己制造了这么多问题。”所以,王子龙用骑行的方式修行,也用仍在继续进行的“东行心路”去修行,一路上了解国情,练心力定力,是练好自己小我,去实现服务社会的大我。
这样的人,忍不住要为他点个赞,只是赞,因为自己根本做不来。我们很难跳出自己和别人制造的樊笼,因为这个樊笼里,有太多的欲望,也有太多的不舍,放不下离不开,光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就很难想象如果要沿路行乞,那是多么难以接受的一件事。明明不需要去遭那个罪,何苦去做这份修行?
因此,芸芸众生,就是无明,无明有时候看未必不好,透彻的人往往要经历更多痛苦。至少是皮肉之苦吧?
因此,我们更愿意在一个舒适的环境去想象,去向往。电影就是一个很好的媒介,带我们足不出户,走遍世界,领略不同人生。
下一个采访的人物,是贾樟柯,相信不用介绍,大家都知道他。贾樟柯,1970年5月24日出生于山西省吕梁市汾阳市,导演、编剧、制片人、演员 、作家。《小武》《站台》《三峡好人》《天注定》《江湖儿女》,是他比较著名的影片,在电影里,如何找到我们想要去的城市,去发现那里的景色,去了解那里的人们?
我比较喜欢《三峡好人》,三峡是国家重要的工程,因三峡而迁徒的几十万民众,在这本电影中,三峡的风光和即将离开的人们,那种朴实而真切的感受,看电影犹如自己和主人公亲历在三峡的两岸。
一个喜欢旅行的导演,他拍出来的电影,都有沿途不经意的美好。
这篇访谈的时间是在2010年,黄菊说虽然距今已经过去多年,这期间,贾樟柯自己也出了很多本书,但他和旅行的关系,他电影里的地域性,仍然没有被详细谈到,这篇尚且有一丁点意义。
在这篇访谈里,贾樟柯说到旅行,“我自己的经验是,先去聚众的地方,比如市 场、集市、咖啡厅。聚众的地方能看到群像,其实无所事事的时刻,是人呈现自然状态的时刻。”
同意。
旅行不同于旅游,旅游是每到一处,去看当地的景点,看完就跑,而旅行,是融入当地的生活,去了解那里的人们是在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下过日子,这才是旅行的乐趣。所以我自己,也已经多年不跟旅行团而选择自己出游,并且经常走路、公交的方式,边走边看,边坐车边看,这是一种极度地放松。
只是每次出行时间有限,在一个地方呆太短了,以后考虑,每到一个地方呆上几天,马上我就会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花在路上了。
贾樟柯说“最完美的旅行,一个人很重要。没有目的,随缘,无所事事,希望缘分好一点,乱走乱看。”
我想,我会拥有这样的完美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