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半到徐州。
我本该在九点的时候就进入睡眠的,只有这样,到站的时候我才有精力去转下一列火车。
可是我竟然睡不着,尽管现在我头疼的要死,像这样的失眠已经很久没拜访过我了。
火车穿过北方寒凉的夜,轧着冰冷的铁轨前进,车上烧着暖烘烘的炉子,我夹在8号车厢8号铺的中间来回翻腾,挣扎。这儿很热,很挤,我口渴的厉害,口罩上缠开毛绒的纤维挑逗着鼻腔,因为感冒,还通着的一只鼻子使劲儿吸着干燥的空气,他好像有点不悦,祈求我把口罩摘掉再喝一口水。我爬起来照做,幸好周围没有打呼噜的声音,这是这糟糕路程中的一点慰籍。
我尝试了两次什么都不想的入眠,然而我失败了。我想起来很多事儿,我不明白大脑皮层为什么异常活跃,也许是睡前不该听小说,该死的龙族三正好播放到凯撒楚子航路明非濒临死局的高潮部分;也许是白天收拾东西的时候不该伤春悲秋的和伟哥唠从前的事儿;也许是火车停在郑州太久,不见动弹让我心里惴惴不安,至于原因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想起了山农入学的那天凌晨,在火车上看太阳升起,我激动的为辞别过去写了篇小作文,那篇作文在后来的校刊征文里只得了三等奖。
我想起场子里可能还在忙碌的同事,想起场长整天督促工作的责骂以及最后那段时间倒腾整个实验室的场景,我觉得我还是完成了给自己订的任务,公猪站正常运转起来。至于临走时侯同事和场长的那些场面上的话,我推脱着,硬着头皮回复着退出,其实那里真的没有太多我想留恋的东西。
今天我收拾东西的时候,拖出了地下室存放两年的旅行箱。挖出了藏在柜子角落装满诗页和写满小说的纸,本子,还有相片,手账相册。看着纸上的内容,心里骂了一句,以前还真他妈的挺文艺。可我现在一点儿都不喜欢这样的烂文艺,既矫情的很,又于我现在的生活毫无意义。可想到这里我难免又在心里骂一句:现在是什么狗日的烂俗人。
我呢,总活的自相矛盾。
我很想在这个极其难受却又无奈的晚上找个人好好聊聊,想有人能理解我现在无厘头的痛苦。可我翻了翻联系人,除了满心的失落和孤独,剩下的全是:大家都在忙,忙着自己的过活,经历着自己的喜怒哀乐,谁会有空在乎别人呢?是这样,放到我,我也不会。
越长大,过活的越迷糊,成长的越孤独。很多时候我越来越搞不清,究竟是我离这个世界越来越远呢,还是这个世界越来越不待见我。
我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的很多很远,但每次醒来都只能按部就班的依附着物质世界的规则走下去。我想到待会儿三点的时候,列车员小姐姐来把没有睡着的我喊下铺,告诉我准备下车。四点的时候我在车站候车室里等着,四点半上车五点半再到站,然后六点半吃早饭,联系同学,下午两点半到公司入职,参观,工作,晚上盖着衣服在还没有来得及买被褥的宿舍收起疲倦,结束一天。一想到这些,我真希望现实世界可以停止。
结束吧,我带着胸口的剧痛回到现实。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一熬夜,胸口横膈膜上会难受的厉害。我真怕哪天我在路上走着,突然来到的心脏骤停,让我呼吸困难猝不及防的摔倒在地,周围的路人惊慌失措却没人敢上前救我。
街上横陈着我的尸体,而我的灵魂终于解脱。
但愿灵魂的世界不会有那么多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