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喜欢上超市里出售的脆柿子,甜而脆,很可口,让我的嘴巴恋恋不舍,久久难以忘怀,买了一次又一次,吃了一个又一个。
脆柿子是近几年开始在街道水果摊和超市里出售,以前没听过也没见过。脆柿子呈橘黄色,扁圆型,没有核,捏起来硬硬的,很瓷实,吃起来甘甜清爽,有点像白糖水的味道,嚼起来脆脆的。普通柿子上尖下圆,未成熟时呈橘黄色,硬硬的,味涩,熟透了呈红色,吃起来黏黏的甜甜的,有的有核有的没有核。
以前买柿子时一看颜色,二捏软硬。先挑色红的,然后再捏一捏,哪个软买哪个,因为硬柿子皮厚苦涩,难以入口,软柿子皮薄甘甜,甜黏爽口。现在买脆柿子却专捡硬的捏,哪个硬买哪个。真是五十年河东五十年河西,五十年前买软柿子专捡软的捏,五十年后买脆柿子专捡硬的捏。
柿子树喜热怕冷,在冬季很容易被冻死。父亲爱吃柿子,先后栽过好几次柿子树,每年过冬,虽然提早给柿子树裹上厚厚棉褥子,但不幸的是无一幸免地被冻死了。有的当年冻死了,有的活了两三年冻死了,活得最久的是五年,没挂果便冻死了。此后,父亲打消了栽柿子树的想法,再也没有栽过柿子树,说柿子树和他有不共戴天的大仇。
听父亲说以前吃的柿子基本上产自陕西省彬县,有拳头大的大柿子,也有乒乓球大小的小柿子。入冬以后,价格便宜的是生柿子,深冬才能见到熟柿子。熟柿子必须经过几次霜冻才能脱涩变软成为熟柿子,这也是为啥冬季总能看见光秃秃的枝桠上挂着红彤彤的柿子。生柿子因为涩不能直接吃,熟柿子有时冻成了冰疙瘩咬不动也不能直接吃,都要经过处理才能吃。
最难忘的是大雪纷飞,寒风刺骨,大地时常白茫茫一片的冬天。我们偎着棉被坐在热乎乎的土炕上,母亲坐在连着土炕的灶台前烧着火,灶膛里柴禾尽情地燃烧着,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红彤彤的火焰照在母亲的脸上,母亲的脸也和火光一样红彤彤的。大锅里熬着米汤蒸着馍馍,烟雾一样的水蒸气不停地从锅盖缝隙里源源不断冒出来,笼罩着整个灶台。
靠近土炕的小锅上倒扣着锅盖,上面放着七八个冻柿子,发出耀眼的红光直逼我们眼睛,我们的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发着红光的柿子,心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实在按耐不住就伸着长长的脖子去看锅盖上的柿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消了吗?消了吗?”这时母亲就会说“急啥,冰不是那么容易消的,馍馍熟了,柿子就消了。”
有时候母亲也会将生柿子放进小锅的开水里脱涩,我们便会趴在灶台和土炕中间相隔的栏杆上,盯着锅盖看。听着锅里发出“嗵嗵嗵”的声音,手不由自主地想去揭锅盖,刚伸出手,被冒出的水蒸气吓得缩了回去,心有不甘,继续伸出手,又被水蒸气吓得缩回去。不停地伸手不停地缩手,伸手缩手,缩手伸手,直到母亲揭开锅盖才罢休。
老人孩子都爱吃甜食,冬季的柿子便成了他们的最爱,孩子拿起来直接吃,老人则喜欢拌着炒面吃。老人们说柿子是涩的,不能多吃,更不能天天吃,吃得多了就会拉不下来,有时会要人命。每次吃柿子最多只能吃两三个,如果还要吃,就吓唬说某某人因多吃柿子去医院开刀,切了肠子。还说某某人吃多了柿子,最后拉不出了憋死了。听了这些,吓得也不敢多吃,害怕开刀切肠子,更害怕憋死。
那时候的冬天特别漫长,雪也特别大特别多,柿子大多数情况下都冻成了冰疙瘩,不像现在,永远都是软软的黏黏的,想见一下冰冻柿子真是件困难的事,更不要说放在锅盖上消冰了。生柿子脱涩更简单,直接放进去几个苹果,两三天柿子就会变软变甜不涩了。当然了,柿子仍然不能多吃,吃多了会得肠梗阻,得开刀切肠子。
每逢深秋,万物凋零之际,唯有一个个柿子悬挂枝头,一片火红。 因“柿”与“事”同音,柿子是红色,不仅喻意着喜事,红事(柿)当头,事事(柿柿)如意,好事(柿)成双,同时还映照着日子红红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