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离开我们已有十年多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她的音容笑貌络在我心底 ,不能忘却,温暖着我们此生。
我从小就喜欢听祖母说以前的事,还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那种。她说,祖父一生只赌过一次,却输了许多粮食还借了不少,累到全家人艰辛地过了几个月,自此,再也不去赌啦。听她说,鬼子进村时,她用锅灰涂黑脸刚爬上阁楼,就见两日本鬼子进屋了,吓得她几乎摔下来。亦目睹鬼子的凶残,残忍地劈死一个村民。她感叹以前的日子,过得艰辛和贫困,很珍惜现在的幸福生话,要我们懂得惜福。
祖母是孝顺公婆的典范。祖母说起当年侍奉两老的不容易,洗洗擦擦,日以继夜,床前侍孝。足足有一年的时间,因为太祖父和太祖母是相继离逝,而年龄并不老。可能孝感动人吧,让十年未曾生育的祖母,在两老离逝一年后,怀上我的父亲,并相继有了叔叔和姑姑。
我刚刚工作时 ,因为看不惯那些总爱说三道四的人,跟祖母抱怨,祖母平淡地说:“人,生来是被讲的,见到一棵歪树,许多人都会说一句吧,这世上啊,那有十全十美的,那能没缺点,做人不能小肚鸡肠,大家讲得上就说多几句,不合拍就少说多做,做好自己就够啦。”
祖母很会安排生话,比如,做饭买餸,许多老人家一碰头就是埋怨不知买什么,祖母从来没有这样的烦恼,晚上,她躺在床上思忖着明天的菜式,早上,一到市场基本搞掂买些什么。餐桌上总摆上四,五碟餸,她的厨艺不错 ,也能弄出不同的美味佳肴。她讲究一些养身之道,吃饭只吃七分饱,青年时期也是这样的。年老了,她最喜欢吃苹果,当时,她没多少钱,就买那些表皮受损一点的苹果,价钱平宜,她觉得无所谓,反正还可以吃。不知是不是她吃苹果吃了二十多年,她一条白发都没有,还常常用头油搽上加以护理,所以很多人都概叹祖母的头发长得好没白发。
祖母也有不顺心的事,父亲的不孝常把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我问:“我父亲这样不好,您怨恨他吗?”祖母叹息一声说:“母子那有隔夜仇,他再不好也是我生的,怎会厌他。”她常常力所能及邦助父亲,无怨无悔,可惜,父亲未能接受那份浓浓的母爱。直至,祖母临终时,他流下悲伤的眼泪,只可惜,“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祖母从70多岁起,开始出现了高血压,胃病。她从不延缓看病,一不舒服就去看医生,自己做到的事,从不依赖后辈。她珍惜自己的健康。她去世前曾说:“我想知道身体到底那出问题 ,死也死得心安”。
祖母80岁时极少出门,一来上落楼梯不方便,二来 我们亦不想她出街。她可是很向往出去逛逛的感觉。有时,我陪着她,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她会买一点东西,如南瓜子,买回来洗干净再晒干 ,放在樽子里,当是一种口果,买一些姜,在她过世前的几年,她是以此为饭餸的。她的饭量每餐只是半碗 ,苹果只吃一半。
人渐渐衰老,在她85岁那年患上重病,躺了三天,临终前,睁开双眼,似乎在思索,然后安然而逝,没有留下一句话。我们哭倒在她床前 ,祖母走了,永远地离开我们,从此阴阳相隔再也见不到,您的离去是我们无以复加的沉痛和哀伤。怀念您,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