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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小长假,渐渐过得像个年节了,早早便约好了大家族聚会。
早晨去东沙古井取水,沿浏阳河堤龟速跑了个五公里,新修的风光带景色一流,路上安静,偶有几个跑步和骑车的人,都是汗气蒸腾,湿了衣衫。
端午,原是在毒太阳里赛龙舟的日子,河道上下倒是泊了几艘细长的小艇,但今年的龙舟赛似乎早早由媒体报道过了。如今的民俗,非关民众,倒是媒体媚俗。
我一边跑,一边仔细地看着河面,水流不急,也有适合下水的滩涂,关键是几乎没人,哪天可以把家里的皮划艇拿过来试试水。
风光带修得很有规模,园区概念与北京的同步,服务区、图书室、休息处、饮水池都一应俱全,还有一个专供房车停歇和搭帐篷露营的区域,看上去配套设施还不错。
树和植被都是新栽的,挡不得太阳,树多银杏,长得慢,就算长大了,遮阳效果也不会好。
草坡做得比别处用心,一是井盖上都用盒子装土种上植物,这样不致绿地斑秃;二是设备箱上都画上了装饰画,惟画工一般,略遗憾。如果是我,会在附近中小学征集学生作品,选择优秀者请小画家绘制,并署上学校名及作者名,或更贴合“文旅产业带”的创意。
取水的东沙古井,在湖南农业大学西侧,为五代长丰仓、北宋常丰县故地,周边多耄耋老人,因此称该井水有长寿之功;据说古井与白沙古井源自同一泉脉,水质清澈,今人以“长沙沙水水无沙”引申为廉政,也算是脑洞大开了。
路边遍生一种类似菊花的小野花,白色的花瓣细碎如短穗,整齐地包围着嫩黄的花蕊,叶小,茎细高易折,一簇一簇伶仃地兀立,朴实得迹近寒酸,但是多采几丛集中起来,白花黄蕊绿叶,毕竟比满天星显得正规,长枝的插在高大的白瓷瓶,短茎的放在圆形的玻璃瓶,都没有违和感,颇有种给文艺小清新正本清源的范儿。
这是一种及其霸道的植物,原本以为是本地优势物种,其实它是从美洲漂洋过海而来,大名“一年蓬”,菊科,飞蓬属,因其从破土发芽到零落枯萎在一年中完成而得名。被植物界称为“先锋物种”的一年蓬,又名野蒿,哪里有荒地,它们就在哪里扎根落地,开花结果。
但放在桌上,只要稍有晃动,那种细穗一般的白色花瓣就落了满地,不好搞卫生倒在其次,关键是弄得鼻子发痒,严重的可能会引起过敏。
这才意识到,所谓“首如飞蓬”,说的就是它。
出自《诗经·卫风·伯兮》:“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说的是女为悦己者容,而自君别后,化妆品就懒得拿出来,整天不修边幅,头发乱蓬蓬,头屑落了一地。
这种价值观现在看来并不可取,女子当为己悦而容嘛。
但恰恰,女子叮嘱外出的情人,倒是“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也是这样的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