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味道,可能在平常是那么不经意,而今想来,好像是一辈子都难以舍弃的惦记。
——题记
走了几千里,仍妄图寻求来时的归依,那些关于味觉的一切,却随着流逝的时间愈发变得清晰,就连在记忆里也生动地不肯冷静。
对于从小生长于北方广袤大地上的山西人来说,多少都会带点他人难以理解的面食情结,当然我也不会例外。
关于母亲所做的那碗热腾腾的西红柿鸡蛋面,如今在寒风料峭的南方冬季里,只能静静地想念。
炒得有点烂熟的红色西红柿静静地依靠着黄灿灿的鸡蛋,一起漂浮在浅红色的汤汁里,掩着那一条条如同白玉般的面条,还有翡翠色的青菜,热腾腾地冒着白烟,端起碗,凑到面前,那一股股香气就会钻进鼻子里。尝在嘴里,面条的筋道,鸡蛋的软滑,西红柿的清爽,没有一处可以被挑剔的。再啜上一小口汤,有滋有味的幸福感便从脸上和心头漾溢开来。然后就会矫情般地讨好站在一旁忙着继续拉面条的母亲,孩子气地撒着娇,却一点都不会害羞。
还有我最喜欢的生瓜鸡蛋煎饼,也是不能抹去的美好。母亲会把自家地里长好的生瓜切成白青色的细丝,然后总会凭借习惯将水和面粉按照恰当的比例调好,再在里面打几个鸡蛋,最后将早已切好的生瓜丝加进去均匀地搅拌。等饼铛里的油热了以后,把搅拌好的面浆取两勺倒进去,用锅铲将其展开铺平,适时地给煎饼翻个身,等最后取出的时候,整张煎饼都金黄金黄的,那些带点青色的生瓜丝就那样若隐若现地躲藏在看上去赏心悦目的面皮里。煎饼那波浪形的边角,虽不规则,亦不精美,却有着一种莫名的美感。将煎饼咬在嘴里,只剩下满嘴的酥酥脆脆,面饼带着油炸的香味,里面的生瓜丝也清脆可口。蘸着调好的醋和蒜泥,味道更佳。母亲一边说我贪吃,一边又端着煎好的面饼一张一张往我的碗里放,然后看着我吃得很开心,她就会在一旁笑。
现在的我,在这个离家几千里的小城,做着人群里最普通不过的异乡人,这里的空气很好,景色很美,似乎连微雨中都多了一点诗情画意。这里的饮食风格也绝非到我不能接受或者习惯的地步,但是却有另一些味道是你不想将其看轻的。
人们总说,唯有爱与美食不可辜负。其实真正的美食往往包含着最真实的爱,只有对一个人珍惜在意,才会有令人感动的美味。
也许放在记忆里发酵形成的佳酿,并非等同于我所品尝的美食,而是母亲时刻都想温暖我的感情,真好,味道一直在,爱一直在,所以我们每个人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