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偷书
中午看第二季第一期(5.5)《朗读者》,作家贾平凹老师谈他小时候偷书的那一段经历时,颇有同感。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的文学土壤很贫瘠,很难找到书读,除了几本小画书,比如《红旗谱》、《林海雪原》、《赤道游击队》等。
有一次贾老师走了三十多里路到县城走亲戚,亲戚家有几本厚书吸引了他,那就是精装本的《红楼梦》。贾老师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偷走了两本,从此开始了他的文学之路。
听了贾老师的故事,实在有同感。我小时候也特别喜欢看书,只要有书常常一坐半天。那时我们老家也在农村生产队,我最喜欢走的亲戚就是住在镇上的小姨家。小姨夫是镇小学语文老师,家里经常有一些故事书。
有次星期天去小姨家,见床上一本比较厚的《中国民间故事集》(具体名称记不清了),一看就爱不释手。看了半天没看完,就起了歹念,揣在怀里想偷走。但早被小姨母识破:“志祥啊,那是小姨夫借人家的,不能带走啊!”
我顿时脸羞得通红,后来学到“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体会真是深啊!那也是我最后一次上小姨母家,其后很长一段时间不找书看。
现在想想,要是有贾老师小时候运气那么好,小姨夫家正好有个大书橱,有很多书。他们对书又不介意,或只是装装门面,我又幸运地能偷走两本大书,或是《红楼梦》、或是《西游记》、或是四大名著之一,或许我现在也是另一番人生了。当然这是笑话。
二、写作
我们小时候写作文真是老实极了,老师题目下来,非要找个自己亲历的事。小时候又没有什么阅历,又没有多少人生感慨。所以上作文课总是很痛苦。写来写去,都是流水帐,都是那几件事,不过真实倒是真实。
中学依旧是这样。这种写作观对自己一直影响深远,包括此后看报纸、杂志,一直以为上面写得故事都是真的;甚至跟孩子讨论作文时,还说:你不能无中生有啊。
直到最近几年,接触了一些大学文学课视频、新媒体微课,观念才大幅改正。原来文体中就有一种叫“学生体”,允许学生进行各种想象作文。好象我们小学、中学老师都没有这样教导我们啊。媒体类纪实文章,也分“硬纪实”、“软纪实”,“软纪实”就允许合理想象。特别是上了一期“新媒体”班后,对媒体类的纪实文章虚构,真是深有感慨。
对写作的“误”读,或普遍存在于六零后、七零后。有一次单位报导一个先进人物,有一两处细节我进行了想象补充,但立即就被材料的提供者(六零后)进行真实还原,说,我们一是一二是二。当然,“软纪实”、“硬纪实”我们要看它的应用环境,即使是软纪实,我们也要有合理的“度”。
莫言在读了福克纳的小说后,对小说写作有一段“痛”彻心扉的感悟:
在此之前,我一直还在按照我们的小说教程上的方法来写小说,这样的写作是真正的苦行。我感到自己找不到要写的东西,而按照我们教材上讲的,如果感到没有东西可写时,就应该下去深入生活。
读到福克纳之后,我感到如梦初醒,原来小说可以这样地胡说八道,原来农村里发生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可以堂而皇之地写成小说。
从此,我再也不必为找不到要写的东西而发愁,而是要为写不过来而发愁了。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当我在写一篇小说的时候,许多新的构思就像狗一样在我身后大声喊叫。
20180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