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京玩了一圈后,妞儿和父母一起回了家。夫妻两人都默契的没在提起那场风波。特别是当着孩子的面,俩人都尽量的展现着成人的无所谓。孩子的心是浅浅的,没有太多地方留给烦恼。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把那件事抛在脑后而关注起了新鲜玩意儿。
回到家后,父母领着她去见爷爷奶奶。她兴奋的把一路上的见闻说给他们听。爷爷坐在椅子上,揪着她的小辫儿说:“以后出去让你妈把你给拴上,省的乱跑。那地方车多人多,你光顾看新鲜,在让人贩子把你拐跑喽!”
“没有人贩子。”妞儿甩了一下头,熟练地把小辫子从爷爷手心里甩出来。“全是摄像头还有警察,人贩子不敢去那里。”为了避免被揪小辫儿,她转了一个圈,转到了坐在一旁的奶奶身边。
“呦,你还知道摄像头呐?”奶奶扶住妞儿:“人贩子还管摄像头?拿大麻袋往你脑门这么一套,”奶奶双手抬起,假装往妞儿脑袋上一套,套到妞儿屁股那里,顺势一把搂上了她,“套完了扛在后背上就走。摄像头还没拍着呢,你就没了。”奶奶的手刮了一下妞儿的小鼻子。“以后你就不是奶奶的大孙女了,是别人的孩子啦!害怕不?”
妞儿坐在奶奶的大腿上,歪着头想变成别人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北京还是挺安全的,”母亲笑着说:“人是不少但警察也多,连天桥地下通道都能看见警察。毕竟是首都,各方面的保障都挺齐全的。”
“东西没丢吧?你二婶儿那小儿子去北京干活,刚到就丢了两千块钱,说是被贼偷了。报警,警察明告诉他没辙。”爷爷要显一显他的人生阅历。虽然没去过北京,但在他看来,甭管是什么京,只要人多的地方就一定有见不得人的那一面。
“我们什么也没丢,”妞儿爸说:“景点那里倒是有人广播找东西。不过估计都是自己掏丢的。人太多,乱乱哄哄的,不小心丢点东西也正常。”
“二婶儿那小儿子指不定因为什么呢,那孩子嘴里没实话。”妞儿妈撇了一下嘴,继续说:“前几年玩牌把工资输了,就骗他妈说是被贼偷的。也不知道这贼为什么不偷别人专偷他?二婶儿呀……唉!”妞儿妈没说出下面的话,改为一声叹息。她很不待见二婶儿的小儿子,不但整天吊儿郎当的一点正经事不干,见了她还总爱答不理的。嘴上不说,心里边有点埋怨二婶儿不会教育孩子。假如那是她的孩子,她想,她绝不能允许自己孩子那么没规矩。她看了眼奶奶身前的妞儿,好像要把自己这点心事传递给孩子。
妞儿没言声。她听着妈妈的话,预感到妈妈好像要准备教育她了。随便说话就是提供给妈妈说她的机会。她眨巴着大眼睛,绷着小嘴紧靠着奶奶的膝盖。
“我们妞儿可不能那样,”奶奶拍着妞儿的肩膀说:“我们长大了得学好,对谁都客客气气的。见了长辈得叫人,和比自己小的一块玩得知道让着别人。知道了不?”奶奶的这些话妞儿已不知听了多少遍。不止奶奶,好像奶奶这个年龄的老太太都会这么一套话似的。妈妈在大部分时候也会这么对她说,只是偶尔的,妈妈会绷着脸,貌似生气似的对她说:“该厉害的时候也得厉害,不然别人老以为你好欺负!”她的小脑袋还没法融合了这两种说法,只觉得大人的世界有点不好玩。
听到奶奶的嘱托,妞儿也想发表下她的看法。她没有成人的那些顾虑,所以想到什么便会直接说出来。她知道,只要不说脏话,长辈是不会去责备她说了什么的。
“不和那个阿姨学,她骂我们来着。”不知怎么地,妞儿忽然想起了三角眼。
“哪个阿姨啊?”奶奶问。
妞儿望向妈妈,她的小脑袋里还记不住完整的事情经过,只能时不时的飞来一些记忆片段。她想让妈妈替她回答。但妈妈好像忽然被小针扎了一下,立时收起笑纹,变得严肃起来。她又迅速看向爸爸,爸爸脸上倒还挂着笑,只是这个笑被什么东西定住了不会动。她从父母的脸上判断出,也许自己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她斜倚在奶奶腿上,不敢回答。
“哪个阿姨啊?”奶奶加大音量的重复问了一句,暗含着不回答不罢休的意思。同时轻轻摇动了下妞儿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