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离开后,再无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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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初春的夜微冷,夜空中最亮的是那一轮弯月,倾洒在窗边的月色,点亮了窗边的整一个世界。

钟声忽而响起,时针指向十点,我看向窗外的世界,夜已深,又到了一夜好梦的时刻。

我正准备起身关门,门外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我抬起头,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赫然进入了我的视线。

“抱歉,我已经下班了,请明日再来。”我脱下身上的白大褂。

但眼前的男子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径直地走向了诊治室,拉开了一张椅子,喃喃自语道,“这是我失眠的第三十二个夜晚。”

我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看向他,才发现原来在他的西装革履之下,是憔悴的脸庞和毫无斗志的精神状态。

“你叫什么名字?”

“杨君。”

02

若要问,何为一见钟情,最好的答案便是杨君爱上许婧的那一瞬间。

杨君第一次见到许婧的那个下午,本是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老天爷却突然来了个大变脸,一场倾盆大雨从天而降,把正在操场上跑步的杨君淋成了一个落汤鸡。

正当杨君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跑向躲雨的地方时,头顶却突然多了一把薄荷绿的伞。

杨君抬起头,看着头顶的伞想,这伞真他妈的好看,当他低下头看到伞的主人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妈呀,伞的主人比伞更好看。

“同学,我们不要站在这了,打雷了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当许婧说出第一句话时,杨君就已经彻底被俘虏,仿佛天使的声音啊。

“好,好呀,那……那我们赶紧去树下避一避吧。””

“树下,避雷?”许婧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对,对呀!啊!不对,我们不能去树下。”

这时,一阵响雷劈过,杨君幡然醒悟,再不走就真的要被雷劈死了。于是他不管不顾地拉起了许婧的手,跑向了远处的屋檐。

屋檐外,雨还在下。女孩仰着小脸看着这场雨,却不知那双望向她的眼眸里,此刻早已为她装满了星辰。

最美不是下雨天,而是和你一起躲雨的屋檐。

03

从那天起,杨君的心燃起了一束爱的火苗,最后蔓延了许婧的整个世界。

本来只是雨中相遇一场,雨后各自安好的事情,却被杨君变成了故事的开端。

许婧说,她喜欢吃校门口的手抓饼,杨君飞奔出去买给她吃。

许婧说,她喜欢会弹奏乐器的男生,杨君就去学了钢琴。

许婧说,想去看电影,杨君立马打开手机订了票。

许婧说,不喜欢染头发的男生,杨君立刻跑到了理发店把一头黄毛染回了黑色。

许婧说,在图书馆忘了带伞,杨君看到后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游戏,冒着大雨去送伞。

最后许婧说,杨君,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男朋友?

一秒,两秒,三秒,杨君依旧愣在原地,毫无反应。

许婧气得直跺脚,当她准备转身离开时,杨君一把抱住她,大喊“我愿意,我愿意,求之不得。”

于是,路上的行人纷纷看着他们。

04

六月被称为毕业季,同时又被叫作分手季。但幸运的是,杨君和许婧只经历了毕业季,没有经历过分手季。

两人毕业之后,因为工作的原因,分隔两地,谈起了异地恋。

很多次很多次,当他们在自己的城市孤独地像一条狗一样,一个人吃饭,一个坐地铁,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去医院时,他们产生过无数次想要分手的冲动。但即使是在最艰难的时刻,他们也依旧没有说出那句话。

因为爱一个人,就是要不断不断地去克服困难,最后才能够拥有幸福。

终于,在他们的第五年,他们结束了异地恋。

虽然,两个人还是买不起房,还是只能每天挤着地铁去上班,还是穿不起大牌,还是吃不起奢侈的西餐。但年轻真好,因为只有在年轻的时候才会相信爱情可以是生活的全部。

所以,即使是住在廉价的出租屋,吃着泡面,只要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能够感到很幸福。

杨君说,住在出租屋两年是他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

05

从过了26岁生日的那天起,许婧便开始期待着杨君会给她一个惊喜,这个惊喜便是婚姻。因为26岁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已经不再年轻了,而且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七年,从19岁到26岁,她做梦都在想他们结婚时候的场景。

但男人和女人总是不同的,在26岁的年纪,杨君只想要打拼事业,先立业后成家。

随着杨君早出晚归的时间越来越多,两人之间的沟通也变得越来越少,甚至有时候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有时候许婧醒来,杨君已经去工作了,有时候许婧睡着了,杨君还没有回来。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靠得很近却没有交集。

如果问,杨君是否还爱许婧?杨君一定会回答,爱,很爱。因为心中有爱,所以才有动力不知劳累的去工作去应酬,只为给她一个更好的未来。

但杨君不知道的是,许婧想要的不是未来,而是现在。

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杨君问许婧,你真的要走吗?可不可以留下,再给我一点时间?

许婧说,可是我已经等了你七年了,为什么你不愿意跟我走?

杨君看着她没有回答,直至她转身离开,他才喃喃自语道,因为我差一点就成功了,所以我不能放弃。

06

虽然杨君的故事很精彩,但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此刻时钟已经指向了凌晨十二点。

“后来呢?”虽然我已经猜到了结局,但作为一位心理医师,我有义务去倾听。

“后来,我跟所有故事的男主人公一样,我事业成功了,我可以买得起很多套房子,可以买得起名车,可以吃得上山珍海味,我终于可以谈结婚的事了,可是我爱的许婧却再也回不来了,她结婚了。”

“所以,这就是你失眠的理由?”

“不是”,说完这两个字后他苦笑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其实我当时想既然她已经结婚了,那说明她已经找到自己的幸福了,那我也可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毕竟我已经事业有成了,想要什么女人没有。

后来,我也确实遇到过很多很多女人,她们的身材比许婧好,样貌比许婧好,就连家世也比许婧好。但我发现,这些女人会选择和我在一起的初衷都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我的社会地位,因为我的经济状况。

她们口口声声说着喜欢我,但我能感受得到她们对我的所有关心,都只不过是想要讨好我。”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期待着他接下来的故事。

“你知道吗?人有的时候就是犯贱不懂得珍惜,非要失去才会明白。每每看到那些虚伪的女人的嘴脸,我就会想起许婧,想起我们在一起的那七年。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我错过了世界上最好的女人,而我再也找不回来了。”

07

三十二天前,杨君去了一趟苑城,那是许婧现在生活的城市,他本来只是想偷偷地在远处看着她,不料还是被她发现。

“好久不见,有空坐一坐吗?”杨君率先打破了僵局。许婧没有说话,却默默地走进了路旁的一家咖啡厅。

那一天,他们聊了很久很久,仿佛想要填补这些年来彼此缺失的空白。

“你知道吗?我现在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我们没有分开,那该有多好,那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遗憾了。”杨君终究是没忍住发出了内心深处的声音。

许婧看着他,淡淡地开口道,“我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当初我能够和你坚持下去,也许我们会很幸福吧。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就算上天再给们一次机会,让我们都回到当初,我想我们的结局还是会一样的。”

“不,不会的,如果能够回到过去,我想我一定会跟你走。”

“你不会”,许婧打断他,淡淡地笑着,“你不会跟我走,我也不会为你留下。因为回到过去,你还是过去的你,而我也还是过去的我,那时候的我们还是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最终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会错过,是吗?”

“其实,我们并不是错过,只是因为我们不够爱。如果当初我们真的有那么爱对方,我们分开后,依然有千千万万种方式可以找到彼此,但是我们都没有想过要去找。

离开的时候,我们也曾彷徨过犹豫过挣扎过不舍过,但至少在我们决定要离开的那个瞬间,我们都觉得即使没有对方,我们同样可以过得很好。所以,我们最后没有在一起,不是因为错过,而是因为我们不够爱。”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晚,许婧站起身,“我该回家了,我的丈夫还在等我,希望你可以早日放下过去,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杨君看着许婧远去的身影,视线逐渐模糊,原来失去的真的不能再回来。

而在他看不见的黑夜里,是许婧的泪流满面。

08

“我知道你有一种特殊的药水,可以让人忘记死去的爱情,而今天我的目地便在于此。”杨君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

世人只知这种药水可以令人遗忘死去的爱情,却不知这种药水的副作用。

我沉了沉双眸,“没错,我这里确实有这样的药水,但我要告诉你,这种药水的副作用是——失去爱人的能力。喝了这药水,你不会再为死去的爱情而感到痛苦,但你的余生将不再拥有爱的能力。”

“我已经失去了我最爱的人,有没有爱的能力,我已经无所谓了。”

既然他没有半分犹豫,那我又何必优柔寡断。

我拿出药水,“喝吧。”

“这样,就不会再痛了。”他打开玻璃瓶一饮而尽,我仿佛看见蓝色的液体正沿着他的喉咙,一步一步蔓延到他的心底,一下又一下地扼杀着他过去的回忆。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滴答滴答地落进了我的心底。看着渐渐走远的身影,我拿出了一颗药丸,让它干涩地滑过我的喉咙,我摸着我的心跳,“没错,这样就不会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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