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莫丽辉、周靖是从小学到初中的同学。她俩在同一个村,我和她俩形影不离,所以她俩的家我没少去过,那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从我家到她们俩的家连着一条羊肠小道,羊肠小道的左面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右面是一条一年四季潺潺流淌的小溪。天气热时放学后,我们三人相约去玩。上了一天学,我们都已经很累了。经过一条笔直的公路,又转过一条乡间小路,就来到那条进她们村的羊肠小道,天气好时右边的小溪便成了我们的乐园。
我们不约而同地放下书包,跳进小溪。溪水清澈见底,溪底的岩石历历可见,翻开大一点的石块就有拇指大的虾、螃蟹静静地躺在那里,虾和螃蟹是水中世界的呆物,毫不费力就能捉住。只是螃蟹朝天的爪子有点夹人,稍不注意就被紧紧夹住,痛得钻心。只要听到啊哟声,其中的一个,便会赶快赶到身边,帮忙把螃蟹扯掉。
小溪里的鱼用空手是捉不住的,明明看见它就在你身边悠哉悠哉地游着,满以为可以稳操胜券,可手刚一下水,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游到远处去了。为了捉住这些机灵的小鱼,我们便在小溪的中间用石块围了一条沟,只留一个缺口。我们三个人用树枝在水里使劲地拍打,小鱼儿受到惊吓,便蜂拥逃到我们用石块垒成的沟里。看到沟里欢蹦乱跳的小鱼,我们赶紧用石块堵住入口,小心翼翼地把鱼捞上来,放在我们吃饭用的碗里。运气好的话,虾、螃蟹、小鱼我们可以装满三大碗,我们开心的捞着,直到夕阳把小溪染红,我们才恋恋不舍地回家。
回到家后,丽辉妈就耐心地把那些小鱼剖了,把虾子撕掉尾,把螃蟹去掉外壳,用清水洗几次,撒上盐浸半个小时。在菜园里扯来新鲜的紫叶、大蒜,切碎,点上火,把油烧开,把鱼、虾、螃蟹放进去,撒上大蒜、紫苏、洒一些自家酿的醋,吃起来酸酸的、甜甜的,时隔四十几年,现在想起还口舌生津,垂涎欲滴。
不去摸鱼的日子,我们便钻进左边的大山。春天里漫山遍野的映山红,把大山装扮得分外妖娆。我们翻山越岭地摘下红艳艳的映山红,有的编成花环戴在头上,有的拿回家插在装有水的瓶子里,整个房子都弥漫着浓浓的香气,有的我们把它用清水洗净,用盐浸一会儿,然后我们便用手拿着吃,脆脆的、酸酸的。
春天里浸山遍野的油茶树开花了,那白白的花蕊里满是花蜜。我们用手握住树技,伸出小嘴贪婪地吸着。有时也因舔过小虫舔过的花,小嘴会肿起好高好高,回家了免不了被爸妈痛骂。但是一到山里,看着那白花花的山茶花,想着那沁人心脾的甜味儿,我们还是禁不住诱惑。
夏天,山里的各种各样的泡子成熟了。红通通的,吃起来,甜甜的、酸酸的。只要一放学,我们三人便一路小跑,书包都来不急放,便三步并作二步向山里走,结泡子的是矮灌木丛,满身是刺,一不留心。手被刺扎得鲜血直流,但看着那红通通的泡子,我们终究禁不住诱惑。嘴馋的我们一边摘,一边吃,小嘴、小手染得红红的,衣服、裤子也染得红红的,回家后不用说,我们父母就知道我们摘泡子去了。
一到秋天,只要风一吹,满山遍野的茶树上便结满碧绿的茶叶片。那茶叶片有大有小,小的只有小孩的耳朵大,大的有半块瓦片大,薄薄的,咬在嘴里脆脆的、甜甜的、凉津津的。
茶树比我们高,但我们早就练就了敏捷的身段。像猴子一样,嗖的爬上去,大部分茶树已经栽了好多年了,大多枝繁叶茂,所以茶树上的茶叶片多如牛毛,怎么摘也摘不完,每次去,我们都能满载而归,好高兴哦!
冬天天气晴朗的日子,放学后,我们也到山上玩。因为那时野生的板栗成熟了,我们三人爬上树使劲地摇晃树枝,树上的板粟便会像雨滴一样落下来。树顶上的板粟我们便用别人砍柴落下的竹竿打下来,等树上的板栗全打完,我们便从树上下来捡。先一粒粒拣到一起,然后均匀地分为三堆,每人一堆。回家后双手戴着手套,用铁锤把带刺的板粟球锤开,然后把板栗取出来。奶奶就把板栗在锅里炒一炒,野生的板栗粉中带甜,营养丰富。
长大后,也吃过不少山珍海味,但在我心中,还是小山村的小鱼、小虾、螃蟹、泡子、板栗美味。几回回梦里梦到它,我那可爱的小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