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四臣相？严嵩、海瑞、张居正，还有一位是……《大明四臣相》的编剧深谙我们的困惑，大幕徐徐升起后，用四根灰白色的柱子以及每一根柱子前形态各异的狮子加几幅能够通过灯光透视的轻纱构成的舞美设计中，先是褐衣灰白色散发的严嵩不情愿地宣称自己是闻名天下的奸臣，继而是一身火红官服的海瑞朗声道自己是妇孺皆知的清官。着月白色长衫的矮小老头上场了，“我是徐阶……”没有等到他自我介绍结束，严嵩和海瑞就讥笑：谁知道你徐阶是谁呀！
看完话剧《大明四臣相》，我知道徐阶是上海松江人士，曾经官至至大明的首辅。这位处事低调又富有韬略的明朝臣相，在位时扳倒了严嵩父子，用草拟遗诏的权力让张居正上了位，并将因为上疏而被打入死牢的海瑞。年近古稀，这位忠勤政事、恪尽职守，对当时的民生安定、国家强盛起到过积极作用的老臣致仕归乡，却因为子孙的贪婪险些重蹈严嵩的覆辙，幸亏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张居正顾念师恩。
虽然《大明四臣相》让我结识了一位“新人”，但我对剧中的一位“故交”更感兴趣。不是严嵩，不是张居正，在这部戏里，他们的所作所为没有越出我对他们的认知。那么，就是海瑞了？对，就是海瑞。
四臣相中，我最早知道历史上有这样一个人物的，是海瑞，原因嘛，在我刚刚懂事的时候，关于《海瑞罢官》的故事就在耳边聒噪，时间久了，他被我贴上了人物标签：清官。他何以、怎么成为清官的？从来未曾有心去细究过。
《大明四臣相》告诉我，海瑞抬着棺材去上疏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自己能以清官的名号名垂千古！这个明朝的官宦，差一点就得偿所愿了，若不是徐阶从中阻拦，怕是嘉靖帝一掌早就劈下海瑞也就成为冤魂了。由斩立决到被押入死牢，海瑞从没有想过如何逃脱牢狱之灾回家后侍奉老母、亲爱夫人、抚养子嗣、服务百姓，而是用大声喧哗的方式试图激怒狱卒从而换来皇上将他马上处决的谕旨，“从此我就是能够千古留名的清官了”，他说。
这种非人的思维逻辑已然可怕，没有想到海瑞还有一位比他更为极端的母亲。得知夫君被关入死牢，海瑞的夫人四处筹集银两想要救夫君于危急之际，人之常情，对不对？可是，海瑞的母亲却百般阻挠，说什么儿子死了正好满足了他的心愿。这是在什么样的封建礼教灌输下才脑子这般进水的母亲？海瑞居然狂笑着称颂母亲“知子莫如母”，全不顾他真的得到了清官的名节得以流芳百世了，家人还怎么活下去！
《大明四臣相》是一部很不错的历史剧，除了让我想到海瑞之为清官原来是可以质疑的，严嵩的人生结局已不必多言，徐阶在张居正的力保下三个儿子中有一个伴他草度晚年，张居正更是尸骨未寒就被操了家妻离子散，所谓臣相，怎么没有一个由好下场？《大明四臣相》的编剧最后落笔在严嵩、徐阶、张居正教子无方上。教子无方怎么会是他们没有好下场的终极原因？读读《万历十五年》和《张居正大传》大概能够找到正解：他们服务的是人君而不是一个国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