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故乡

 

我离开故乡很多年了,我在外面漂泊劳累时,曾经不止一次地想回到故乡,故乡在我脑海中就是一个温暖的港湾。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心中的故乡逐渐模糊,她变成了自己记忆中的一个点,变成了天边的一朵云,变成了我回不去的地方。

看《我的家乡在八十年代》这本书,书的开篇文章给我极大的冲击,这篇叫《我们不过是一帮假装自己有故乡的流浪汉》的文章,题目就让我有很大的共鸣感。

是的,回顾自己几十年的历程,我就是一个赶路人,故乡于我越来越远,而在外边的所谓的家也只是放下自己身子的房屋而已,自己心灵的家到底在哪,不知道。偶尔会想到可能在故乡能找到,但真的回到故乡了,一定会找到吗?自己一遍遍地问自己,回到故乡,自己会找到心灵的家吗?真是不得而知。

我在九十年代初下海到南方,离开自己北方的故乡。而此时我们的国家也在路上,改革开放正如火如荼地推进,我伴随着这个国家一起出发。

我怀揣着满满的理想,穿越希望的田野,眼前时常幻现着自己的光荣和梦想。我这个流浪者与物欲横流的商海迎面相撞时,我常常被撞得头破血流。

与我一起出发的人们,而今已四散而去。我们分散到各个角落,把别人的故乡当成异乡,也错把异乡当故乡。

这个国家里,越来越多的人正在失去自己地理上故乡,更不敢奢望会有精神上的故乡。人们只是走着,走了那么远,早已忘了为什么出发。

我们最初的愿望是否还埋在故乡的泥土里?

如今,我定居在南京。人到中年的我却强烈地思念起故乡,想故乡甘甜的西瓜,想故乡红红的枸杞,想故乡好吃牛羊肉;我也想起故乡的风貌,塞上江南的宁夏神秘而又美丽。大漠、黄河、高原、绿洲交相辉映,塞上雄浑与江南俊秀互为融合。

我更想念故乡的人。小妹妹从故乡来南京住了几天,她的到来给我家里带来了浓浓的家乡味道,他给我讲家乡的故事,我几天来沉醉于家乡的回忆中。在她离去时,我又一下子感到空落,我刚记起来的故乡回忆又被她带走了。

我一度认为我已经把故乡忘怀了,但是当故乡的人出现在我身边,当故乡的景在我眼前闪现,当故乡的物产被我拿在手里时,我对故乡的思恋闸门就被打开,我会陷入对故乡的久久回忆中。

这时,我才知道,故乡是永远不能从心中抹去的。故乡的思恋不明显是因为没有被故乡的人和事激活,当被激活时,思恋的强度远比想象的大。

没有失去,不懂得珍惜;没有离开,不懂得回家。此情此感,对故乡尤其适合。

生活的安排,我们很多人都在异乡安家定居。我们回不去故乡。但我们不愿承认这个事实,我们不愿承认失去故乡——“我们不过是一帮假装自己有故乡的流浪汉。”

文/刘渡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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