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孤独》七代人之第一代妻子乌尔苏拉(五)

不过,乌尔苏拉依然有着旧有观念的束缚,对于离经叛道的事情,从思想上予以抵制。

在她以为,自祖上传承下来的一些旧有规矩是必须遵守的,而且还必须严格遵守。

她无力阻止儿子奥雷里亚诺去搞造反,但是,对于子女的爱情婚姻,是严加管束的,一切都必须遵重她所认为的礼制。

正因为此,所以,长子何塞·阿尔卡蒂奥在外偷情而导致女方怀孕时,他害怕担责任,也同时害怕遭到乌尔苏拉的痛斥,便悄悄跟着吉卜塞女郎跑走了。

这让乌尔苏拉非常痛心。

因此,后来女儿阿玛兰妲与养女丽贝卡同时爱上那个钢琴调理师皮埃特罗时,她忧心忡忡,并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自以为是地监督丽贝卡与皮埃特罗的交往,甚至于在俩人相会时,她就坐在一旁的摇椅上看着,听着,哪怕自己支撑不住昏昏欲睡。

事实上,她所坚持的这些礼制,不同程度地间接毁灭了长子和养女的爱情生活。

养女丽贝卡与皮埃特罗相爱,达到谈婚论嫁的程度,但三次临近婚期都以失败告终。虽然丽贝卡的婚期被阿玛兰妲暗中做手脚,一推再推,但她也是利用了乌尔苏拉对于礼制的坚定信仰,才得以得逞。

其结果是,三次被迫推迟婚礼的丽贝卡失望之极,又加上青春期的炽热的激情,转而投向上失踪多年后归来的何塞·阿尔卡蒂奥的怀抱,并在偷情后的三天,闪婚!

这令乌尔苏拉恼火透顶!要知道,丽贝卡是养女,但对这个养女,她一直视为己出。而今,这个养女竟然与自己的长子示经请示,擅自宣布结婚,着实让乌尔苏拉丢尽了面子,感到无颜出门。

一怒之下,把两人驱逐出家门,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撇清他俩给她带来的耻辱,才能让她在马孔多挽回面子。

丽贝卡与何塞·阿尔卡蒂奥只好灰溜溜离开了家,并在附近找了个破房子过活,虽然简陋,却也幸福。

但是,正是被乌尔苏拉赶出家门,失去了家中的护佑,才使得何塞·阿尔卡蒂奥被不明所以的被枪杀,彻底毁掉了丽贝卡的一生。

丽贝卡或许是这个缘故,至死也未能再踏入乌尔苏拉家里一步。

当乌尔苏拉晚年想起丽贝卡时,不禁老泪纵横,长叹道:“丽贝卡,我们对你太不公平。”

这是一个母亲在百岁以上年龄时的痛心的呐喊,可是,时光已流逝,再也拽不回,那些伤心的往事已成悔恨的毒瘤,时时啃噬着她那颗苍老的心。

尽管如此,乌尔苏拉仍不失为布恩迪亚家的顶梁柱角色,她就像一棵大树的主干,撑起家庭的枝枝桠桠。

不论儿子、孙子、曾孙、玄孙等人在外面闯了祸还是得了势,她都以她那纯朴的心去对待,宠辱不惊,无论外面如何风雨飘摇,她都把家经营成一个安全温暖的港湾,并勤劳辛苦地劳作着。

她有经营头脑,把个制作糖果小动物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曾自豪地说:“只要我活着,这个经常出疯子的家庭就不会缺钱花。”

但是,对于不义之财,她分得很清。

在战时,有人到家里来寄存了一尊真人规模的圣像,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这尊圣像破碎了,里面藏着大量的金币,是一笔巨大的财产。

她小心用袋子把它们装好,藏在隐蔽的地方,一直等待着寄存的主人来取走金币。

她等啊等啊,等了几十年也等不来那些金币的主人。

她一有空闲和机会,就向别人打听寄存金币主人的下落,期望物归原主,即使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她宁肯忍饥挨饿,也不动用这笔财产的一分一毫。

到她快死的时候,她在恍惚中与家中的已逝的亡灵呓语时,还向他们打听那金币主人的下落:有谁在战时寄存了一尊真人大小的圣约瑟石膏雕像,等待雨季过后来取。

她那因年老而衰朽的思维,就是曾孙奥雷里亚诺第二试图设计种种圈套,让她说出藏金币的下落,她却能分辨得清楚,把奥雷里亚诺找来的托儿问得哑口无言,奥雷里亚诺只好死心放弃攫取金币的企图。

在她心中,因年老什么都可以忘记,但是,唯有不义之财不能取这个信念不能忘,唯有诚信不能丢,因为,那是做人的的原则,她坚持这个原则就像坚持她所认为的祖宗定下来的礼制一样,丝毫不能走样。

人性的光辉在乌尔苏拉身上灼灼闪耀,让所有看到她的人都不禁抚膜自己的胸口:与她相比,我能有她那样平凡而伟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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