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不知不觉,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寂静的夜,就连室友轻微的鼻息,都能清晰地在耳畔回荡。月光透过纱窗,洒在地上,带来些许光。看着光滑的天花板,不知怎么,突然间,就很想家。

我偷偷爬起,翻出从家里带来的那盒茶,轻轻捻起几片,为自己沏上一盏。水汽氤氲在柔和的灯光中,如梦似幻。在朦朦胧胧中,仿佛又看到了,那座大青山下,我的老屋。

许是经历了太多的风雨,老屋很旧,却并不破败,它很朴素,却并不显得颓唐。它就像一位睿智的老人,低调而又深沉,默默承载着历史的沧桑和厚重,忍手着时间的洗礼与侵蚀。静静地站在那里,用这样一种姿态,似乎便已是永恒。

我和老屋的故事,也很简单。那时与老屋相伴,我还只是个垂髫孩童。懵懵懂懂,无忧无虑,澄澈的眼眸里,有老屋,有大青山,还有天空。老屋的院里有一颗老树,树很高,高过了屋顶,遮住了老屋。也许就是在这棵树下,我和小伙伴们一起,荡过秋千,抓过知了,挖过蚯蚓,掏过鸟蛋...只是,年少的记忆,就像那时的纸飞机,早已遗失在岁月的风里,残缺不全。只有老屋,将那些美好的时光记录,一点一滴全印刻在老树的年轮里,一圈连着一圈。老树旁边,栽满了花,腊梅,桃花,丁香,海棠……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院里的花虽不多,但开不尽,落不完。一开就香飘十里,一落就浪漫满屋。

老屋之于我,就像是一个梦,承载了我太多的美好与遐想。但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这样一个地方,它能容得下漂泊的游子,容得下失意的旅人,容得下所有的快乐与忧伤。它是滚滚红尘里的一方净土,是喧嚣尘世里的的一隅安然。它是心灵的归宿,有了它,灵魂才不会流浪。

如今,四月的春风,依旧染红那一树树的桃花。只是,夕阳晚照里,再也看不到摇着蒲扇乘凉的安详老人。我多么想回到老屋,再与那些旧时光比邻而居。院里的爬山虎斑驳了整个围墙,那在时光里烙刻下的一道道印迹,写满了流年,写满了眷恋。

轻抿一口淡茶,我拿起笔,在纸上轻轻写下“如诗岁月,似水流年”。茶已微凉,墨尚未干,我悄悄回到床上,入睡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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