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那么久,还是舍不得村里的那间砖瓦屋舍。
已经是几十年了,为我们一家子遮风挡雨的老屋,也开始破败,砖瓦斑驳不成样子了。
这间屋子,是爷爷为我的父亲结婚张罗盖起的,这也算是我们一家有了安身之所,乃至以后有了那么多动人的故事。
先前谈起老屋,我总会提起一些关于祖母,外婆的故事,以及一些儿时的美好记忆。是的,这一间屋子里,父母亲住的时间不太多,他们年头年尾在外奔波,在家的时间是屈指可数的。
和老屋一起的有院子里的几棵树,槐树,桐树,楝树,椿树,还有后来母亲从镇上买来的三棵桃树。别看院落不是太大,有了这几棵树的落脚,却也显得分外有致。
树和那间瓦房相依为命几十年,记录了我们家三代人的成长,也以老者的身份见证了有我以来家里的“油盐酱醋”。
一直到我十二岁之前,院子里每年都会有这样的画面出现:屋檐下呢喃的小燕子,两个小家伙的打闹,祖孙三人下棋,雨打树叶滴在屋檐……
是祖母去世那年,我们搬家到县城上学。从此便与老屋一别十多年,期间逢春节的时候会老家看过几次,那是後感觉,老屋也没有那么老,关于老屋的那些记忆还清晰的在着。
听母亲说,也就是最近几年,老家里的院落好像经受不住岁月的催促,开始衰败了。老屋前的那课大椿树被风吹倒了,枝干砸在了屋檐上,瓦片碎了许多。炤屋的墙有了两道大裂缝,看着屋顶的状况,好像也被院子里的老树伤过。炤屋里面的锅炤早已面目全非,取而代之的是一屋子邻家的柴草。院墙也开始有些裂缝与倾斜
因为是冬季,院子里长满了枯草。这些枯草淹没里院里的砖路,枯枝横七竖八的躺着。门上的锁环已经锈到不能在锈,锁上字迹早已无法辨认。窗台上的白灰掉落殆尽,上面还能依稀看到,儿时写来当时并不太明白的骂人的字句。
这次我是专门带着照相机回来看老屋的,想着趁老屋还有些模样多留些照片,再等下去不知道它还能否经得住考验。
从 大门到里屋,到院子里仅有的几棵自己发出的树,从屋檐下空空的燕子窝,到墙边模糊的字丫,一边依着的农用架子车。我给老屋里的每一件记忆做一个特写;小学练习册,书本,曾学习自行车时被我摔坏的自行车残架,过年蒸馒头用的草簰子,破旧的碗,小衣服……。
我相信这些东西一经失去就再也找不回了,它们给我的不再仅是一种似曾相识的印象或好感。这些东西,这间老屋早就以一个长着的身份伫立在我的心中。
多少年来,为了求学居住不定。家的概念就交给了老屋,每当别人谈论起家时,我都会想,我们不在的日子里,它还好吗,只有树与老屋相依为命,那个家会孤独吗。
岁月洪流日夜不停地冲刷,老屋开始显得脆弱单薄,我知道那一天要来了。
每每想起都觉的心里不是滋味儿,但又无可挽回。有些东西是必定留不住的,当它完成使命后,等待的就是低落的帷幕。童年这一页华美已经掀了过去,老屋不属于这个年代,也要褪去。一个年代结束後,眼前会留下无限延伸的路,当再做完告别,迈出步伐时,这每一步里负起的是依恋与向往双重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