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佳节,又一年在国外度过。
中午过后,等自己忙完了手头的事务,才发现偌大的项目部办公室就只剩我一人,多少有点静得可怕。
赶忙拨打了母亲的电话,半个多月没给家里报平安,心生内疚。接通后那头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母亲似乎很开心,说今天几个亲戚串门,家里忙里忙外相当的热闹。听了,我微微一笑,心头一暖。
母亲文化程度底,小时候外公家较为清贫,即使当时外公是乡镇上的大队长,他也依旧是没舍得花钱跟精力去培养一个女儿。好在,母亲身性独立要强,小身板也孕育出大能量,成为了典型的龄家花姑娘。而后,她在上海打工的时候遇到了性格温厚的老爸,俩人即便年纪差距16岁,也不影响他们步入婚姻的殿堂。多少年来,母亲总会对老爸的老实不作为絮叨个大半天,而每每他总会报之以笑,最严重,也就是听完母亲的漫天唠叨后屁颠屁颠地跑出去自个儿生闷气,所以,打我有记忆以来,从未看过两老真正吵过架。有时,我会在想,即使自己出身在这样的普罗大众的小人物家庭,即使父母在自己大学毕业步入社会后,并不能给我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相较于那些每日亲眼目睹争吵家暴、婚姻不和谐的破裂家庭而言,自己已经很幸福了。
在坡县时,每每工作烦闷或是压力过大时,总会打电话回家,纵然知道父母也就只是说那么几句说烂了的话,可确也蕴含着难以言状的能量,一番家长里短的,自己心情也就莫名地舒坦了。毕竟,父母从未给我什么太大的期许,总是说,“儿啊,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就行,其他的,没什么的”。记得四年前,当时还在中铁十六局沪昆高铁项目,外出坐车出了车祸,躺在医院里昏迷着做了将近六个小时的手术,那是真正地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一次,虽说后来装着风轻云淡地一个劲给家里说没事,母亲在电话那边还是哭得稀里哗啦,印象里,那应该是她哭得最伤心的一次。是啊,于他们而言,自己的孩子出不出息都不重要,“我只要你好好的”。
过年没回去,父母还是有点失落,本来计划8月份的时候去趟韩国,看来得先回家看看。“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从中学起,自己一年待在家里的时间掰着手指都能数清,现在在国外工作,更是难得回家一次,纵然从樟宜机场到我家门口的高铁站全程也就6个小时,可终究还是隔着四千多公里的距离 —— 人啊,这辈子真的很短暂,太多想做的事,想好好孝敬一下含辛茹苦的二老,想走遍十几个想去的国家,想成就一番不小的事业,可就只有那么寥寥数十年的光阴 —— 很多时候,真难两全。
“孩子,要是累了,就回来吧,家里又不需要你挣那么多钱。”有一次,父亲打电话过来,声音有些沙哑。
“好。”我喏喏地安慰道。
想起苏轼的一句词,“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鼻子突然一酸。
我是晟治Fulin,外企CivilEngineer,坡县搬砖工,努力保持文艺的工科技术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