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晚上,闪电先于雷声从天空的黑幕中露出恶相。窗外,雨滴一下一下打在百叶窗上,如同白昼。毫无预兆的停电,暴风雨夜坏事总要接踵而至,晚餐不得不在烛光中进行,意外得到一种“难堪的浪漫”。之后我开始头疼,以为是酒劲做怪,便早早上床睡去。可翻来覆去睡不着,头疼得愈烈,噢,原来是病了……。
这夜如黑洞般潜入脑海,嘲弄我无法安睡的事实,之后,或许是与失眠对抗得太过乏力,在一阵激烈角逐中我暂时获胜,拿到了“浅睡资格”这不大不小的荣誉。清晰地记得,自我与本我在那一瞬融为一体,在我的意识里,出现了两个我一准确的说一是我与我的镜像。我与我面面相视,端坐一线,要说有何异处,那就是身份上的不同罢。
似乎真实的我,其身份是善于观察、采访的职业记者,而对面坐着的我一被采访的对象。这听起来的确荒诞可笑,可对我而言却再真实不过,它就像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访谈开始,在这之前我的脑海中飞快地过了一遍关于职业记者应有的职业判断与价值判断,以免遗漏一些重要的信息。问题既尖锐又犀利,矛盾直指我的不可示人处。就在这场采访进行了一大半时,我竟发现一个事实:“原来在梦里一个人才能看清楚另一个人,自己才更了解自己。而回到真实却难以发现……”。我会忍不住自责。
采访将要结束,与其说是采访,不如说是罪证,怯懦、虚伪、自傲……,在那张纸上有关于我的人性的弱点展露无遗,这纸也在一瞬间成为了我的一部分,不,它就是我。我开始看到:他坐得并不安稳,眼睛时不时地打探,手指攥成一团,脚也抖动起来,话说的断断续续,突然沉默,像陷入某种沉思。然后又用一段极其详细的记忆去引起回忆的共鸣。就这样在连续打断三五次,又再次续上前面的话题。(或许觉得这样做并没有什么效果)我索性全然交代了。
采访结束后,我瘫软在地,如同判了无期。我不再是我,纸上的白纸黑字才更为详细,因为人会有遗忘的困扰,留下字据,才能免其困避其扰。
人生就如行驶在轨道上的列车,需你时刻修正航道。俗世下,有人能过早发现并做自我修正,有人则晚些时候,也有人……。无论你做哪种选择,去成就哪种人生,最后都得归入终点。另:但终点不是彼岸。
醒来,窗外放晴,一日阳光普照。大病了一场,现在病好了,哪有我这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