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歌穿越了。
她穿成了人类最初的一条小蝌蚪。她睡着,醒了,再睡着再醒来,还是一条小蝌蚪……
四周静寂无声,黑暗无边,接触到的地方粘乎乎一片,她恶心到吐。
日复一日。
林诗歌早就彻底失望了,一定是做梦,一天天的除了做梦就是在做梦的路上。
林诗歌的梦里有汽车悬空飞行的迷离都市;仗剑独行的武侠世界;美仑美奂的仙界;阴森诡异的地府......
其实小部分是梦境,绝大一部分是林诗歌想象的。
林诗歌迷失了自己,她分不清哪是梦哪是现实生活。
林诗歌斜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两条白嫩的大长腿非常不雅地架在茶几上,手里握着手机,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刷着短视频。
手机屏幕上出现一个美颜滤镜开到了顶端的女子,穿得很夏季,女子家里穷,没钱买足够多的布料,扭动着腰肢占满了手机屏幕。
林诗歌五指翻飞,手机屏幕上留下打字的残影,短视频评论区写下:“长成这个鬼样子,还出来丢人现眼,你父母知道吗?”点击发送。
林诗歌手指轻轻往上滑动,观看下一个视频,骂道:“什么歪瓜裂枣都出来拍视频,滚蛋。”
林诗歌手指继续往上滑,连续不断地滑动,目光定在了一个视频上。
手机里放出一段磁性好听的音乐,屏幕上显示出一个阳光帅气载歌载舞的男孩子。
她杏眼圆睁,点开评论,光速打字:“帅哥哥,我要做你的小猴子。”点击发送。
林诗歌埋头盯着手机屏幕,口水流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视频一动也不动。
林诗歌脑子里各种想法都有,这个梦做的很有颜色。
梦该醒了。
一个中年妇女倒提着她的双腿打她的屁股。
林诗歌屁股上一阵疼痛,她醒了,怒骂:“奶奶的,什么人敢打我,姑奶奶杀了你。”
她的骂声自动转化成“哇哇哇……”清脆的哭声。
倒吊的林诗歌盯着稳婆,光溜溜的小身子冷得发抖,屁股还生疼,林诗歌暴怒,破口大骂道:“我槽你个仙人板板,槽你八辈祖宗,冻死姑奶奶了,我的屁股……”骂声自动转化成:“哇哇哇……”,林诗歌骂的撕心裂肺。
稳婆把林诗歌交给了一个小女孩,转身给林诗歌的娘清理身子。
八九岁的小姑娘,抱着软若无骨的林诗歌。
小姑娘很慌张,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手忙脚乱给林诗歌擦身子,穿衣服,小姑娘越慌,衣服穿得越慢。
林诗歌冷得瑟瑟发抖,盯着面前这个又黑又瘦的豆芽菜,骂道:“滚犊子,毛都没长齐,还摸我身子,占我便宜,特么的赶紧去死……”哇哇哇,林诗歌骂岔气了,一口气没接上来,骂晕了。
“啊,怎么办?”小姑娘惊呼出声。
“乐乐,你学穿个衣服也学不好,滚开,明儿让你爹带你走,我不收你这样的徒弟。”稳婆怒叱。
叫乐乐的小姑娘低下了头,两只手扯着她的衣角,退到了一边手足无措的看着她的脚尖。
稳婆洗干净手上的血渍,接过了骂晕过去的林诗歌,提起她的双脚在屁股上又是啪啪几下。
林诗歌被拍醒了,她拳打脚踢去打稳婆,怒目圆睁盯着稳婆,狠厉骂道:“还敢打我,姑奶奶早晚弄死你……”骂声又自动转化哇哇哇。
稳婆麻利地给林诗歌穿好了衣服。
婴儿的体力弱得一批,骂累了的林诗歌很快就睡了过去,屋内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稳婆抱着林诗歌走到了林诗歌娘亲的床头,俯身笑着说道:“恭喜大妹子,生了个千金,长得和夫人一样好看。”
新生的林诗歌额头满是褶皱,眼皮浮肿,脑袋尖得像个锥子,丑到爆。
“我看看。”女人清脆的嗓音,女人躺在床上,撑头看向林诗歌,伸手摸了摸林诗歌的戴着的帽子,女人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她十分的美貌,脸色苍白,头发湿淋淋的,发丝尖滴着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
“夫人,我抱去给夫子看看。”稳婆说道。
“好。”女人点了点头,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睡了。
稳婆抱着林诗歌转身“吱呀”一声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等在门口的男人接过林诗歌抱在了怀里。
男人一袭灰色长袍,黑头发里夹杂了些许白头发,眼角有些许鱼尾纹,五官端正,脸上是和蔼亲切的笑容。
他看着林诗歌问稳婆:“男孩还是女孩?”
“恭喜夫子,喜得孙女。”稳婆小声说道,脸上满是愁容。
“孙女好。”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串铜钱往稳婆递去,“辛苦你了。”男人笑着说道。
“谢谢夫子,谢谢夫子。”一脸愁容的稳婆立马接过铜钱,喜笑颜开,连声道谢,转身告辞准备离去。
怯生生的乐乐小姑娘端起一盆血水从屋内走了出来,看着稳婆的走去的后背怯生生地喊道:“师傅。”
小姑娘端着手里的盆,她木楞地一步步跟在稳婆的身后走着。
稳婆转身看着她说道:“你不要叫我师傅,你今儿就回去吧,不要跟着我了。”稳婆说完快速的离去了。
走出去很远的稳婆小声骂着乐乐:“一点不带福气的,昨儿个就不该可怜收你当徒弟,果然是个走背时霉运的,害夫人生了个女娃,幸好夫子不计较,给了赏钱。”
乐乐没有追上去,她倒掉了血水,端着空盆进了屋,放好了木盆,呆立在屋中间好一会,一串串眼泪从她的脸上掉下了地。
抱着林诗歌的爷爷走进了屋,正好看到掉眼泪的乐乐,沉吟片刻说道:“乐乐,你明儿开始来学堂上学吧。”
“真的!”乐乐不敢置信地说道,“砰”的一声双膝跪地给爷爷使劲叩头,感激涕零说道:“谢谢夫子,谢谢夫子。”乐乐傻妞激动的除了这四个字再不会说别的了。
“起来吧,不要哭了。”爷爷亲切地说道。
“谢谢夫子。”乐乐连忙擦掉了眼泪站了起来。
冬日的阳光照进了屋子,满室的暖意,窗外一缕淡淡的绿色,这是一缕想要越过严冬的春意。
一个多月后。
这是一间土坯砌成的小院,屋顶是竹子做成的瓦片,小院有一个小小的坪,坪里是厚厚的白雪,坪中间有几行深深的脚印,是林诗歌的爷爷娘亲踩出来的路。
小院的隔壁是爷爷的私塾林家学堂。
夜里下了厚厚的一场雪,清晨,天地间只剩下了单一的白色。
风刮得“呼呼”作响,冷嗖嗖的,“咔嚓”一根纤细的枯枝被厚厚的雪压断了,从树上掉下了地,飞起一小片雪云。
美丽的娘亲穿得厚厚的很笨拙,看不到纤细的身材了。她手握一个长柄的竹扫把在小院内扫雪,白嫩光滑的手冻得微红,时不时放下扫把双手互撮几下。
一袭灰色长袍的爷爷时不时地跺跺脚,抱着裹成了粽子的林诗歌在小院内外溜达。
林诗歌张着小嘴哈着气,气体很快变成一团白雾,林诗歌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东看西看,粉嫩的小舌头时不时无聊地吐着泡泡。
小院门口路过的行人三三两两,绝大部分都是裹成粽子的孩童,叽叽喳喳说着话,他们背着书包蹦蹦跳跳走向隔壁。
一名衣着单薄的小女孩,是帮林诗歌接生的乐乐。乐乐通红的脸冻裂了许多条缝,脚跟和脚趾头又红又肿裸露在外,穿着一双草鞋,背着书包旋风般冲进了学堂。
林诗歌睁大了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说道:“啧啧啧,这么点衣服,不会冻死了吧!”说话的声音自动转换成哇哇哇。
爷爷赶紧抱着林诗歌轻轻摇晃,轻拍着林诗歌的背,嘴里念叨:“宝宝不哭了……”
一个衣衫破旧且单薄,皮肤粗糙的女人,牵着一个又瘦又小的男孩走了过来。
“夫子好。”女人和小孩弯腰恭敬地点头问好。
“铁柱,吃个馒头,这是宝宝不吃的,拿着。”爷爷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着的馒头塞给了小孩。
“谢谢夫子。”小孩伸出一双红肿,长满了冻疮的手接了,小心的装进了破烂的衣袋里,感激地给爷爷弯腰行礼。
“宝宝越长越漂亮了,大妹子,越来越像你了。”女人看着林诗歌朝着美丽娘亲喊道。
“像孩子爹呢,她爹长得好。”娘亲温柔笑道,手上不停扫着雪。
“哼。”林诗歌冷哼,她记起了铁柱,在她的梦里铁柱争过她的牛。
林诗歌很记仇,她傲娇的扭头,眼睛向上翻着,露出许多的眼白。
“哈哈哈,好可爱。”女人宠溺的摸了摸林诗歌的头。
林诗歌一张肉嘟嘟的小脸蛋写满了严肃,睁大眼睛一脸嫌弃的看着女人。外表看上去却是林诗歌白白嫩嫩又萌又可爱。
“夫子,我先去学堂了。”小男孩说道,伸手抓了抓林诗歌白胖的小手。
林诗歌连忙甩开铁柱的手,手和脑袋钻进了爷爷的怀里,骂道:“和我争牛的小屁孩,我早晚要打得你满地找牙。”骂声自动转化成哇哇哇。
爷爷连忙轻声哼着:“乖,不哭。”
自觉惹祸了的铁柱吐了吐舌头,转身拔腿往学堂跑去。
“哈哈哈,宝宝太可爱了…..”铁柱娘笑得很欢快。
“夫子,大妹子,我走了。”女人两手互搓,凑嘴前哈着气,转身告辞离去。
爷爷抱着林诗歌轻轻摇晃,点了点头,娘亲也冲女人挥了挥手。
中午时分。
桌子的正中间摆着一个烧得红通通的火炉,散发着热浪,桌子上面摆着一碗鸡,鸡肉发着油油的光,鸡汤上漂着星星点点的油,一碟碧亮油光的青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娘亲抱着林诗歌坐在桌子旁吃饭。
爷爷坐在林诗歌的另一边。
林诗歌猛吸着鼻子,鸡肉的香味直窜鼻腔,林诗歌盯着桌上的鸡腿,咂吧着嘴,舌头舔着唇,口水直流。
爷爷,娘亲时不时帮她擦口水,擦干净了林诗歌再接着流口水。
娘亲起身把林诗歌放在凳子上靠着。
“我要吃鸡爪子,我不要坐着。”林诗哥吼道,吼得撕心裂肺,自动转化成哇哇哇。
“爹爹,这个小祖宗就是来折磨人的。”娘亲只好重新把她抱着坐在腿上。
爷爷又帮林诗歌擦去口水,笑着说道:“就没见过哪个孩子像我孙女这么能哭的。”
林诗歌目不转睛地盯着娘亲吃菜,口水又打湿了围兜,口水流到了桌子上。
娘亲的饭碗离林诗歌白胖的小手很近。
娘亲伸筷子夹菜时。
林诗歌眼急手快一巴掌打翻了饭碗,饭碗掉到地上摔得稀烂,米饭撒在了地上。
林诗歌大声骂道:“让你们不给我吃,大家都别吃。”骂声自动转化成哇哇哇。
美丽娘亲放下筷子抱起林诗歌轻轻摇晃,说道:“爹爹,宝宝哭得厉害,你先吃,我等会再吃。”
“好吧。”爷爷说道,拿来扫把打扫地面。
“咯咯咯。”林诗歌笑了,眼睛笑成了一条小缝,林诗歌在碗里沾到了一点汤,她小手使劲往嘴里塞去,口水流得更多了。
美丽娘亲重新给她换了一块围兜兜。
深夜时分,清冷的月光透进屋内,万籁俱寂。
林诗歌醒了,她转过头看看,美丽的娘亲睡在她的小脑袋旁边,胸口上下起伏,浅浅地呼吸。
“我饿了……”林诗歌大声吼道,“哇哇哇”喊声震天响。
美丽娘亲闭着惺忪的睡眼,挣扎着爬了起来,身体冷得发抖,拿件衣服披在身上,抱起了林诗歌。
睡在外房的爷爷点了油灯端进了里屋,快步走向厨房端来了米糊糊。
林诗歌吼道:“姑奶奶要吃肉,要吃鱼。”“哇哇哇”哭得稀里哗啦。
娘亲抱着林诗歌轻轻拍着,哼道:“宝宝乖,马上就好了。”
“别急别急,宝宝,爷爷来了。”爷爷端着碗坐在了林诗歌身前。
一勺一勺米糊糊往林诗歌嘴里塞,林诗歌小舌头一吐,“扑哧”喷了美丽娘亲满脸的米糊糊。
林诗歌小嘴嘟起,“扑哧”一声接着再吐,米糊糊衣服上也沾了一些,被子上也喷了许多。
林诗歌转头往爷爷脸上喷去,爷爷挺鸡贼,偏头躲过,没成功。
“书娥,宝宝是不是要尿了,不是饿了。”爷爷问道。
娘亲抱着林诗歌把尿尿,温柔的哄着:“宝宝乖,宝宝嘘嘘。”
林诗歌小身体使劲挣扎吼道:“我饿,我要吃羊肉串,小龙虾。”哇哇哇喊的惊天地泣鬼神。
美丽娘亲抱起林诗歌终于不把尿了。
“来碗红烧肉…….”林诗歌喊急眼了,婴孩的身体控制不住,尿湿了娘亲的衣服,尿湿了自己的裤子。
林诗歌喊累了,睡着了。爷爷走去外屋睡了。
娘亲擦干净沾了米糊糊的衣服,擦干净沾了米糊糊的被子,换掉林诗歌里里外外打湿的裤子。
折腾的够呛的娘亲躺下也睡着了。
十几分钟后,林诗歌又饿醒了,睁开眼,狂吼:“姑奶奶要吃牙签牛肉……”吼声震天,自动转化成哇哇哇。
“姑奶奶要吃鸡腿…..你们到底给是不给?我要誓死抗争到底,我要吃酱血鸭……”哇哇哇,吼得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