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上海,秋风吹起,梧桐叶发出萧萧声,一片一片落在街道上,几分寒气渗人。宁雁情不自禁的把外套合拢,捊了捊被风吹乱的发丝,嘴里呵出一股暖气,因为此时她的心是暖暖的,她要去见她久违的爱人。
走在这些许冷清的街道,对于第一次出远门的她,有些彷徨,有些陌生,头不敢抬太高,母亲告诉她不要与陌生人,狗对视,会引起注意,从而产生歹意。街道上有一面柜窗,旧玻璃隐隐约约印照出她修长的身影,路途颠簸,让宁雁的脸多了几分憔悴,她拿起包里的小镜子,照了照,也没专注看,加快了脚步,一种爱的信念,让她脚有了力量,往前走,就能和分别这三年的爱人相聚,两情若长久,岂在朝朝暮,脑海里浮现了他的脸庞……
不远处,在旧式暗淡的街灯下,站着一个男人,宁雁不敢抬头直视,但心里的直觉告诉她,往前走,是他,是他,这时一阵风吹起,男人的风衣飘起来,头发一丝不乱,手里叼了根烟,准备再吸一口,可以给他抵挡寒气,只是入秋,怎感似入冬,当烟到他嘴边时,宁雁己经站在他面前,近在尺咫,他猛的抬起头,有些慌,他的眼晴停留在宁雁的身上,“你来了,冷吗?嗯,吃饭了吗?”,宁雁露出羞涩的笑容,脸颊有点烫,没感觉到冷,此时她心的温度又上升了,“不冷啊!”,他走过去,手搭在她肩膀上,“小傻瓜,都起风了,还不冷,走,我带你去吃饭。〞
没有她想象中的相逢画面,他给她一个热烈的拥抱,有一丝丝的小失落,这种小失落很快就飞掠而过,她盯着他的脸,依然那么好看,好像多了几分成熟,英气浓密的眉毛逼近,发型也不一样了,梳得好整齐,油得发光,宁雁不大喜欢他梳这种发型,这也许是受上海人影响,或者是为了见她,打扮整齐,黑色的风衣给他增添了严肃与生疏感。
他牵起她的手,手传心,两手不约而同的合拢,她稍微做了个深呼吸,想好好感受这久违熟悉的亲切感。她发现他的话少了,除了一些日常问候,语言没有往日的色彩,宁雁敏感又善解,但此时,她不允许自己这么想,那么想,她告诉自己,他来上海也是为了她,他就是她的翅膀,港湾,他们的爱坚贞如磬石。
他清咳了几下说,“宁雁,辛苦你了,宁雁,其实我……很对不起你”,宁雁深情的望着他,“没关系的,都熬过去了,现在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无悔,”他双手搭在她两肩上,激动的让他本一丝不乱的发丝,掉了一小撮在左脑门上,嘴角有点抽动,眼神慌张,想大声说又想小声讲,“宁……雁,我……,你不在我身边,这些年我坚持过,努力过,犹豫过”,宁雁有点懵懵的,他在说什么?“上海很现实,想立足太难了,我需要一个能在事业上与我齐肩拼战的……女人,宁雁只听到女人这两个字,脚退了一步,接蹱而来的言语,像机关枪一样,砰砰声击中她的心坎,“我现在己有另一个女人,她对我很重要,只是她在我心中和你是不一样的,没有你,我会选她,有你,我矛盾,痛苦,但我还是必须选她。”
宁雁的心像摆在高柜上,给人用棒子打翻,坠落到地上,摔得支离破碎,耳朵嗡嗡响,只记得他在说女人,选她,然后心一阵揪疼,让她无法呼吸,一秒两秒三秒,,十秒,她用尽全力让自己的腿站稳,泪水决了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洒落在她白皙秀丽的脸宠上,流到颈部,打湿了浅紫色的衣领,“为什么”,每一个字如千斤重,伴着颤抖的气息,第二遍〝为什么〞,第三遍“为什么”,泪水模糊了双眼,眼前人,似近即远,远得看不清摸不着,看不清他是真的,还是在梦里,只看到他的嘴在动,在说什么,她听不到,突然觉得好陌生,陌生到,母亲说不要与陌生人,狗对视,会受伤,她捂着心口,好疼,好疼。
九月的秋突然下起了小雨,雨细细复疏疏,足以打湿她的头发,衣裳,渗凉让她醒了几分,她抓住他的风衣领口,柔弱声音有生之来的大声,〝你太残忍了,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在你背叛感情的那一刻,三年了,你会把我伤到无可救药,我不会原谅你!”,他拉起宁雁的手,“你打我吧,打我吧,我回不去了,对不起!”,宁雁抬起手,停在半空,看着他扭曲的脸,时而熟悉时而反感,她把手放下来,用手背擦干自己脸庞的泪水,“一千个理由也无法让我原谅你,我们不再相见”。
宁雁用力的甩开他冰冷的手,这双让她心动的手,再也不是,再也不能,往事只能随风,都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