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兄妹两个,童年是在一个和美的大家庭中度过。当村支书的爷爷,贤惠的奶奶,一个叔还是三个姑。就因为有着众多长辈的百般宠爱,所以造就了我和哥哥的顽劣。两个孩子的负累,最终是理所当然地落在妈妈的肩上。那时候,爸爸在外村执教,只是周末才会回家。
今天,已为人妻为人母的我,终是体会到妈妈在那样的大家庭中生活,需要付出多少勤劳和忍让。在我记得的和别人说的,妈妈秉承了一位中华女性的所有美德,于她的一切,我是万万不能及的。
记得最清楚的是,小时候会经常跟在妈妈身后,随她去离家半公里的菜园子里。每一次,妈妈都会挑一担农家肥,我在后面帮她提着菜篮子,一边走一边玩。油菜花开的季节,太阳温柔的照着金灿灿的油菜花,空气里满满的花香。路上,偶尔会有几条贪婪的水蛇也跑出来,懒懒地蜷成一团,享受着春日的阳光浴。对我,这些蛇就很倒霉地成为了有趣的玩具。提起蛇尾巴,高兴的抡起来……经常,我的兴奋会被妈妈焦急的叫声打断。于是,田埂上就有这样的场景:我提着半死的蛇在前面跑,妈妈举着扁担在后面追。现在,我是明白了妈妈的焦虑和担心。
我们这个年龄,童年中是没有什么零食的,所有塞嘴巴的,都是来源于妈妈的勤劳,应季的蔬菜水果总是比别人家的出来得早些,也会种些别人家没有的给我们吃。有一年,种了些马蹄,村里一个特别调皮的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嘴馋了,偷偷跑去挖了几个,我知道后,在家拿了棍子就向他家冲去,妈妈来不及拦我只好一路追去。我闯进去就打,记得我踢翻那男孩子妈妈的针线娄的时候,把抱住我上半身的妈妈也撞到了墙上。可在当时,我怎么就没想到会伤到妈妈呢?
和哥哥的相处,或许是妈妈最头痛的事情!打架,小打几乎天天有。最严重的有三次,我打破了哥哥的头,看见流血,吓得躲到门前池塘边的槐花树下,任凭家人怎样焦急的呼叫,我也是自顾自的在那玩起蚂蚁来。直到饿得不行的时候才慢慢溜回去。而那个时候,家人的担心替代了对我的惩罚。以后没再对哥哥下“狠手”,是因为终于在某次彻底激怒了他,对我痛打一顿,我才知道,并不是我真的很厉害,只是哥哥的偏让罢了。
作为一个女孩子,爬树摘果、下塘抓鱼、上山捉鸟,和隔壁村的同龄孩子开骂对战……这些本不该属于我,可这些,却都是我记忆中实实在在的事情。对待一个这样任性的我,妈妈该是给了我多少迁就和关爱,还有更多的教诲……
日子在就在我们兄妹俩的刁蛮中走过,这么贪玩的我们,读书当然是不行的。在妈妈的眼泪中,我还是坚持着放弃了我的读书生涯。爸爸当时很难过说了一句话:我是一名教师,却教不好自己的孩子,这是我的失败!永远,这句话烙印在我心里!
在我的一再要求下,终是找了熟人,带我去武昌火车站他家开的书店帮忙卖书。那时候家里没有电话,有假回家,妈妈总是抱着我流眼泪,邻居还告诉我,我不在家,每天她都会默默流泪。为这,我还笑话过。到了今天,我已经全然感受过那种揪心的担心和牵挂!
到九七年的时候,妈妈被检查出胃癌晚期并做了手术,那年我回家在附近小学做了一名代课老师。可即便如此,我也没有照顾过妈妈,家里家外的事情,全落在了爸爸身上。九八年年底,妈妈去世了!
这么多年,关于妈妈的记忆是心底一道永远愈合不了伤口,因为无知,我是肆无忌惮的伤害着最爱我的人,深深的愧疚,是这一辈子无法说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