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的“光”

      阅读打卡群里,有伙伴问我索要儿童成长类电子书,或是求推荐相关纸质书。我正沉吟间,群里已有朋友主动分享了他的“宝藏”——“中国国家数字图书馆”。我恍然想起:“自己常逛的只有网络版,竟从没留意过它的APP,原来用手机也能随时沉浸书海?”

      指尖轻划,下载、安装,点开APP的瞬间,界面与我收藏的网络版分毫不差。那一刻,我忽然感慨:信息化时代的奇妙之处,正在于它打破了地域与环境的壁垒。一位偏远农村学校的老师,所能触及的数字资源、信息视野,完全可能超越同行中的大多数人。

      人们常说,这是一个知识获取不再受限于当下处境的时代。无论身在乡野还是都市,身居陋室还是华堂,只要想阅读,随时都能推开通往世界的门。

      时代浪潮翻滚,阅读的形式千变万化,可本质从未更改——它是思想的标尺,灵魂的养分。古希腊哲人在橄榄树下辩论,中世纪僧侣在烛光中抄经,与今日我们在屏幕前划动指尖,追寻的原是同一束光。

      这个时代最慷慨的馈赠,莫过于让每个平凡人都能站在巨人肩头前行,少走弯路,更不走错路。只是,当知识如空气般唾手可得时,我们更该自问:是否辜负了这份幸运?

      我的学生时代在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初。彼时改革开放已启,教育与经济的羽翼尚未丰满。教育的目标被清晰定义为“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紧接着便是“两基”攻坚——基本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基本扫除青壮年文盲。国家在市场经济转型中探索教育市场化,而我们,恰是从初中生蜕变为师范生,早早肩负起教书育人使命的一代。

      进入师范学校后,受小学老师“万金油”理念的影响,我逼着自己涉猎“琴棋书画”,总盼着能习得“一技之长”。可一个从农村走出来的孩子,哪有这般条件?投师无门,也无路可走,就买一些便宜的器乐一天瞎玩,也算是全面发展。

      出了校门,走进偏远的农村学校的我们,困于信息匮乏、资源有限,教育仿佛被圈定了边界。课堂上,我们成了知识的搬运工,小心翼翼履行着教书育人的职责。学校没有图书馆,学生的阅读世界,不过是课本里的几行铅字。偶尔有同学带来小人书、连环画,便成了孩子们眼中的“奇珍异宝”,争相传阅,指尖都带着油墨香。就连我们这些老师,想订阅杂志、添置书籍,也得专程往城里跑。能遇上一本好书,并坚持读下去,竟成了奢侈的念想。

        谁曾想,社会与科技的发展会如此迅猛。一根网线、一台电脑、一部手机,便足以让我们“不出门而知天下事”。阅读,忽然变得像呼吸般自然——打开APP,万千典籍便在眼前铺展开来。正如卡尔维诺所说:“阅读,就是和世界上最好的头脑对话。”而此刻,这份对话的邀请函,正静静躺在你的手机里,随时等候叩响。

        可阅读的门槛降低,不代表它变得容易。真正的阅读,始于童年习惯的萌芽,源于对知识的渴望,归于对未知世界的执着探索。

        有人说,阅读需要自律,需要持久的学习力。但很多人误解了自律——以为它依赖强大的意志力,实则意志力本是有限的资源。那些看似自律的人,从不是靠意志力硬撑,而是懂得设计更智慧的运行机制。

      朱永新老师便是如此。他坚持早起读书,利用上班前的三小时高效阅读、写作。每日清晨五点半,当世界还在沉睡,他已翻开书页,久而久之,阅读与写作成了刻入骨髓的习惯,达到“不教自教”的境界。

      每个人的时间都是常数,除了忙不完的工作,还有生活的琐碎牵绊。关键不在于“挤时间”,而在于如何管理时间。真正的自律从不是自我折磨,而是通过系统设计实现的“聪明的懒惰”——建立可持续的行为系统,让良好习惯融入日常流程。就像我们的阅读打卡群,每天的提醒、伙伴的分享、进度的记录,无形中搭建起一个支持体系,让阅读从“刻意为之”变成“自然而然”。

      天光微亮时,打开手机,指尖划过屏幕,与千年前的哲人对话,与万里外的思想共鸣。这束凌晨六点的光,从未像今天这样,平等地照进每个渴望成长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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