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连载——皮皮1

写在前面:家养狗不仅给你陪伴和忠诚,还赋予你成长过程的品质和性格

皮皮1

那天,女儿在和我们视频时,忽然说了句:“今年是皮皮的本命年吧!”

我和妻同时沉默了。皮皮是女儿亲自抱回家的,陪伴了她整个懵懂的童年,是她最忠诚的卫士,也是她心头挥之不去的痛。十多年来,我们在她面前都一直小心翼翼地,从不敢提这个话题。

事情要从香港回归那年说起。

暑假里的一天,我们带着女儿去住在校外的同事家里打牌。在桌子边刚坐下来,女儿就拉着我的衣角,嗫喏着问:“爸爸,我可以陪小狗玩吗?”她的眼睛不时瞄向屋内阴暗拐角处一个不起眼的小窝,我这才发现那里躺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我本来就担心她没人陪会到处乱跑时,见她有了落处,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但没想到的是,准备离开时女儿却拉着我的手不肯移步。怎么问她也不回答,只是把眼睛紧紧地盯着那只小狗。

同事见状,忙说:“这狗也是别人刚送来的,你喜欢就抱回家吧!”

我不好意思接受,谁知女儿听了这话,如同领了圣旨一般,立刻松开紧紧拉着我的手,像小鸟一样朝狗窝奔过去,抱起狗眼巴巴地看着我。

那时,我们在农村的一所中学教书,宿舍教室都在一起,围墙外面就是村庄。没有老人帮忙,也没有幼儿园可上,我们上课时,只得把她放在办公室,她就一个人津津有味地翻着一叠涂有动物图案的识字卡片。

女儿天生胆子很小,路上看到两只公鸡打架都会吓得腿发抖。如何让她的童年不至于太孤独,让她长大后能不再胆怯内向,一直为我们所担忧。人的成长离不开社会交往。但在“只生一个孩子好”的计划生育年代,独生的女儿却缺少玩伴。

今天看她这么喜欢狗,想想她从此能有个陪伴,只好顺从了。

回到家,女儿抱着小狗直接跑进自己的房间,还关上门。我们也没去管。等晚上敲门催她吃饭时,才发现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幕:女儿聚精会神地趴在床边,逗着她被窝里的小狗在玩打滚。

无奈之下,我们在女儿床边给狗搭了个窝。

小狗牙齿还没长出来,不能啃骨头。于是,女儿便把我们给她买的旺仔小馒头一股脑地掏出来。她每掏一颗,小狗就一低头,伸出红色舌头在女儿手上一卷,那颗小馒头就顺进了它的嘴里。这边刚咽下去,那边舌头又伸出来等着。但女儿的速度显然要迟缓得多,她下一颗却要送到自己嘴里,狗也不急不恼地耐心等待着。就这样,人一颗狗一颗,满满的一袋旺仔小馒头很快就空瘪了。女儿在慷慨,我们的心头却在滴血。要知道,当年的旺仔小馒头,一斤要十多块,我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买20斤。

但只要女儿喜欢,就咬牙随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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