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衣在四季中的穿着率还是蛮高的,各种款式的毛衣装扮了我们的各个季节,春寒料峭,秋风乍起,白雪严冬,柔软的毛衣给予我们温暖。
我上学的那个时候,手工编织的毛衣是最漂亮的衣服,但是我的母亲不会编织。我穿的毛衣基本都是商场里买的针织衣服,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我感觉自己变成了中年妇女,对襟的,一排整齐的扣子一直扣到脖子,我和母亲穿的针织衫基本是同款,只是不同颜色而已。我很羡慕我的好朋友小娜,因为她的母亲手特别巧,给她编织了各种漂亮的毛衣,而且毛衣上面还带有各种图案,我至今还记得她有件淡紫色的毛衣,在左肩的部分有一串葡萄装饰,那是母亲多爱自己的女儿啊,会用毛衣针一针一针的编织一串儿葡萄出来。
但是我内心虽然对自己的毛衣不满,却不敢抱怨,因为母亲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的,妹妹那会才刚刚上学,弟弟还在上幼儿园,照顾三个孩子的生活起居已经让她无暇分身了,哪里还有精力和时间去学习编织。她能做到的就是让自己的孩子穿的干净整洁。
寒假的时候,小姑妈来串门儿,她看见我穿的毛衣,哈哈大笑,问我母亲:“嫂子,你给囡囡打扮成老太婆了啊。”我当时好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正是豆蔻年华开始在意外表的时候,小姑妈和我的感情一直很好,现在被她这样子嘲笑,尴尬的情绪更增加了几分。
周末的时候,小姑妈带我逛街,买了好多毛线回来,她说不能让她的侄女儿每天穿成这样上学,她心疼。我一下子抱住她,特别感激她能理解我深埋在心底的小小心愿。小姑妈坐在阳光明亮的窗台下面,我坐在她旁边的小桌子边安静的写作业,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看那些颜色鲜艳的毛线在她手指里绕来绕去,她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中,我感觉小姑妈好漂亮。
小姑妈每天吃了饭就安静的给我编织毛衣,在我家串门儿的这一个星期,她都不怎么出门,终于在她要回老家的时候把我的毛衣织完了。深粉色的毛衣,穿在身上毛茸茸的,小姑妈为了搭配毛衣还给我编织了一条米色的长围巾,我站在穿衣镜前面,第一次感觉自己是美丽的,我拜托小姑妈教我学习编织,她轻轻摸摸我的头说:“傻妞,好好学习,以后你的毛衣我负责了,你还不到学习这个的时候!”
外地求学的那段时间,寝室的同学有擅长编织的,我就买了针线虚心的和她学习。我学习编织,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以此向自己爱的人表达感情。看着毛线在自己的手指里绕来绕去,然后神奇的变成衣服、围巾、裤子,很有成就感,幸福感也油然而生。
女儿出生以后,我给她编织小毛裤、小毛衣,买来各种毛衣编织书,但是书里的编织技法很有挑战性,所以在我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成功的给女儿编织了一条小毛裤以后,我就放弃了,找到一家经营手工编织毛衣的店铺,给女儿定制了一套毛衣裙 ,女儿三周岁生日的时候穿上这套毛衣裙很漂亮,虽然不是我亲手编织的,但是我依然很满足。
后来陪同母亲一起光顾毛衣店,给母亲也定制了一件毛衣,母亲不由得感慨:“还是现在好啊,有钱什么都可以买到,你们小时候想给你们买一件这样的毛衣都买不到啊,我又没时间弄这个。”因为母亲的这句感慨,我发现母亲爱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她也知道我那个时候的小心愿,但是她当时的情况真的是无法满足我的心愿,她内心也未尝不是有遗憾的,如果不是条件所限,母亲都会竭尽所能给孩子们提供喜爱的。
青春都是有遗憾的,错过了青春肆意飞扬的年代,进入了豁达平和的中年,好多事情经历了以后开始领悟,开始理解。当我成为母亲,我和母亲的感情越来越亲近,我也越来越能够理解她,因为毛衣对母亲的那点小小抱怨也随着母亲的白发的增加而慢慢消散,关于毛衣的记忆,我感谢我的小姑妈圆了我的一个小小心愿,我更感谢岁月,让我理解了母亲的无奈和深沉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