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涛: 唐朝才华横溢的痴情女诗人

        薛涛,唐代乐伎、清客,蜀中女校书。她通诗律,居浣花溪,创薛涛笺。薛涛与卓文君、花蕊夫人、黄娥并称蜀中四大才女,与鱼玄机、李冶、刘采春并称唐代四大女诗人,流传诗作90余首,收于《锦江集》。

    (1)家庭熏陶  才气过人

        薛涛(约768年—832年),唐代女诗人,字洪度,长安(今陕西西安)人,出生在官宦之家,又是饱读诗书,被熏陶出过人的才气。她的父亲薛郧在京城长安当官,学识渊博,“安史之乱”平定后,时局仍然不稳定,薛郧为人正直,敢于说话,结果得罪了当朝权贵而被贬谪到四川。薛陨把这个唯一的女儿视为掌上明珠,从小就教她读书、写诗。

        薛涛八岁那年,薛郧在庭院里的梧桐树下歇凉,他忽有所悟,吟诵道:“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薛涛头都没抬,随口续上了父亲薛郧的诗:“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女儿是随便续出来的,父亲为她的才思敏捷而兴奋,但很快又陷入沉思: 女儿年幼而俊气,已经显出是个未来的美人胚子,也不知道她日后的命运会怎样?殊不知就隐藏在这两句诗里。

        没过几年,薛陨又因为出使南诏沾染了瘴疠而命丧黄泉。那时薛涛年仅14岁。母女俩的生活立刻陷入困境。不久,母亲也在忧郁中死去。

    (2)凭美貌才华召入韦皋幕府做官伎

        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薛涛,无处安身。一个李姓推官原是薛陨生前的好友,怜惜薛涛的处境,就把她带到自己家里,有其妻子照顾。

        785年,一代名将韦皋为西川节度使。欢迎宴会上,名利熏心的李推官想巴结韦皋就上前推荐: 此地有一名少女薛涛,是名将薛仁贵的后裔,薛陨遗下的孤女,模样美艳美伦,才华横溢,今日命她前来侍宴是最恰当不过了。众人也随声附和,讨好助兴,韦皋满心欢喜答应下来。

        那时的官员们往往都是科举出身,文化素质不低,要让他们看得上眼的女人,不仅需要美貌,更需要才艺、辞令和见识,而这正是薛涛的长项。薛涛一出现,韦皋不由得惊奇,但见她淡妆素裹,颇具优雅之风,叫人一眼生怜,不自觉心动。

        韦皋让她随意赋诗一首,薛涛想到幼时随父亲走过长江三峡,于是就题下了一首《谒巫山庙》:“乱猿啼处访高唐,路入烟霞草木香。山色未能忘宋玉,水声犹是哭襄王。朝朝夜夜阳台下,为雨为云楚国亡。惆怅庙前多少柳,春来空斗画眉长。”韦皋一看,不但词句晓畅清丽,且大有以女子胸怀惆旧怅古的深意,禁不住拍案叫好。众客传看,莫不称绝叹服。

        李推官见韦皋眉飞色舞,便趁机悄悄进言:“她年方二八还是一朵包苞待放的牡丹,命她今夕侍寝如何?”韦皋犹豫不决: “这不妥吧,本帅下车伊始,就如此荒唐,况且她是已故命官的孤女,岂不招人诽议?”李推官为他出谋划策: “她已成为孤女,寄居卑职舍下,能有您为之遮阴,是她祖上修来的洪福!”韦皋心满意足回答: “既然这样,以她孤苦伶仃为由,我这里先将她入乐籍,成为营妓;往后以乐妓身份出入幕府,岂不两全其美。”就这样,薛涛入乐籍不到三天,就被40开外的韦皋召入帅府。一首诗就让薛涛声名鹊起,从此帅府中每有盛宴,薛涛成为侍宴的不二人选,很快成了韦皋身边的红人。

        一年以后,韦皋因欣赏薛涛的才情,想让他做些幕僚文案上有价值的事情,于是准备奏报朝廷,让她担任校书郎的官职。府中护军向韦皋进言: “军务倥偬之际,奏请一女为官,朝廷如认为有失体统,岂不连累帅使清誉?即使侥幸获准,红裙入衙,也有损官府威仪,易于给人留下话柄,望帅使三思。”韦皋觉得护军之言有道理,报任女校书之事就搁置下来。后世称薛涛为“女校书”,即源于此。

        成都乃天府之国,每有政界显要及蜚声文坛的大诗人到来,韦皋便让薛涛陪他一起交接应酬。作为风流才女,薛涛与元稹、白居易、牛僧孺、令狐楚、裴度、严缓、杜收、刘禹锡、张祜等20多位文人名士皆有诗作唱和。因为名声大震,薛涛自己也不甘寂寞,亲手制作出一种粉红色的小彩笺,用娟秀小楷题作于上,赠与那些她认为合意的客人,一时之间,这种诗笺成了文人雅士收藏的珍品。韦皋嫌其过于招摇,不免有些醋意,一度借故将她派往偏远的松州。薛涛松州失悔,连忙写《十离诗》向韦皋请罪,韦皋转怒为喜,又将其接回成都。后来,韦皋封为南康郡王,离开了成都,无可奈何地抛下了薛涛。

    (3)缠绵的诗歌与痛苦的爱情

        风尘女子的生活道路是艰辛的,特别是在爱情的道路上,更是困难重重,动辄就有他人非议。人们普遍认为风尘女子不可能得到,甚至配不上拥有真正的爱情,然而薛涛的诗中,却透露出她身为封建女性,拥有对自由爱情的追求和渴望。年少之时,她就吟诗,羡慕“双栖绿池上”,“同心莲叶间”的双凫,厌恶“春风飘荡惹人衣”,“一向南飞又北飞”的柳絮,这无不透露出她对独立而纯洁的爱情的向往。脱离乐籍后,她苦苦寻觅知音,在那些与她交往的士大夫文人中,也有一些与她关系是很亲密的,她为慕名的意中人所作的诗是《送郑资州》。

        “雨暗眉山江水流,离人掩袂立高楼。双旌千骑骈东陌,独有罗敷望上头。”

        这首诗中,薛涛想表达的是,自己虽然是身处卑贱的官伎,但愿意保持操守清高。她花钱为自己脱籍,退隐浣花溪畔,靠自己的勤劳维持生计。她渴望一份纯洁的爱情,并愿作一个普通女子一样持家生活。这位“郑资州”姓名生平不详,不过他应该是薛涛愿意以身相许的对象。诗中薛涛不仅直言了自己与郑资州分别的痛苦,更是借罗敷的典故,表达了自己在分别后会对爱情坚贞不移的思想。

        在薛涛的爱情观中,并没有深受封建道德观念的束缚,薛涛有过多段感情,情感生活虽然显得比较丰富,但每一次恋爱都是纯洁而严肃的,其中薛涛与元稹的爱情故事是最为人们津津乐道的。

        一代才女,容易为情所惑,在她与小10余岁的元稹交往中,薛涛在爱河里更是不由自主的沦陷了。

        公元809年3月,元稹以监察御史的身份,奉命出使蜀地。他久闻薛涛的芳名,所以到蜀地后,特地约她在梓州相见。她的风韵不减当年,加上才情卓异,两相倾慕,元稹即刻陷落在粉红色的温柔乡里。她也被元稹俊朗的外貌和出色的才华所吸引。迟来的爱情让薛涛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韦皋大薛涛二十余岁,元稹小薛涛十余岁,又加上诗情如火,薛涛仿佛真正进入到了自己生命中的春天,“勉为其乐难为乐,乐在幽欢是自由”,“金凤玉露一相逢,便胜人间无数”。雪涛这才体味到什么是爱情的真谛。他们一见如故,赋诗吟词,好不惬意,大有相见恨晚之意。薛涛早已厌烦了迎来送往的诗伎生涯,和元稹如此投缘,生出了相许之意,为此她还做了一首诗《池上双凫》:“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更忙将趋日,同心莲叶间。”

        两人缱绻缠绵有四个月之久,洒泪分别时,元稹告诉薛涛: “你知道我非薄情之人,这次回朝复命后将外放越州,届时我将派人来接你,你只管静候佳音。”

        薛涛相信元稹,在成都苦苦等待,而元稹到了越州,却将金华名妓刘采春弄到了手里。大诗人满腔热情的爱上了刘采春,把成都的雪涛,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痴情的薛涛,年幼时走过巫山,初见韦皋时,吟下“山色未能忘宋玉,水声犹是哭襄王”的诗句。这个时候在成都,或许她还在吟咏元稹最著名的《离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只可惜薛涛望穿秋水,大雁都来回好几次了,元真却再也没有来过。

      (4)爱情破灭,看破红尘,遁入空门。

        薛涛用全部身心,等待能与心上人元稹再度相逢的时刻,然而时过境迁,最终让她失望了。她明白了自己对于元稹来说,不过是对方生命中的一个插曲。

        元稹是个用智而不是用心去谈恋爱的人。才子多情也花心,但薛涛对他的思念还是刻骨铭心。她朝思暮想,满怀的幽怨与渴盼,汇聚成了流传千古的名诗《春望词》。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

        爱情破灭后的悲愤心情,从诗中一览无余,才女的爱情往往是以悲剧结束。薛涛想要一个朝夕相处、心心相印的情郎,最终却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元稹情到浓时的许诺,不过是一时兴起,再浓的情谊,终敌不过岁月的摧残。

        从此她脱下了极为喜爱的红裙,换上了一袭灰色的道袍。人生垂暮,薛涛逐渐厌倦了世间的繁华与喧嚣。她离开了浣花溪,移居到碧鸡坊(今成都金丝街附近),筑起了一座吟诗楼,独自度过了最后的时光。公元832年夏,薛涛去世。

(5)怀念薛涛

        薛涛去世后葬在成都东门郊外(今望江楼公园所在地),唐西川节度使段文昌题碑“西川校书薛洪度之墓”。

        由于薛涛晚年故居碧鸡坊,后建有吟诗楼,该楼为纪念女诗人而修建。吟诗楼临江而立,为砖木结构,一楼三叠,四面敞轩,翼角飞檐,楼下东壁有阴刻的陆文杰诗。楼内的雕塑是展现薛涛与诗友白居易、刘禹锡、张祜、牛僧孺吟诗唱和的神交场景。

        为了纪念痴情的雪涛,后人又在成都九眼桥附近,锦江边筑有望江楼,楼上有白居易题的诗句: “独坐黄昏谁作伴,怎教红粉不成灰。”

        薛涛一生爱竹,为纪念薛涛,把望江楼改建成望江楼公园,以竹为主的园林景观区,是全国竹子品种最多的专类公园。建造了专门留诗的筹边楼。“平临云鸟八窗秋,壮压西川四十州。诸将莫贪羌族马,最高层处见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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