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只有五十年代以前的人群所具有的真实经历。这是根据一个真实故事改编而成故事。
“当!当!当!-----”,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刺耳的金属敲击声,在村庄上空回荡,树梢上,一群叽叽喳喳对唱的麻雀,忽的一声,飞进了天空。饿的腿都发软的人们,就像服了兴奋剂,呼啦啦跑出街门,
人们提着各式破旧的篮子和桶。向着大街,向着钟声响起的地方汇集。跑在最前面的,当然是半大小子们。
今儿却不见墩子影子。
墩子早就饥肠辘辘,他一手提着一只破旧的竹篮子,一手提着带金属提篮的白铁皮桶,坐在门台上,嘴里不停的催着:“快找,快找啊,饿死了,饿死了”,白铁皮桶在地板上发出咣当!咣当的碰撞声。一不小心,桶的底沿,蹲在了自己的脚面上,嘡啷一声,篮子和桶,被扔在地板上,他双手抱着一只脚,坐在地上,咧着嘴,嗨呀呀叫着,从两眼角挤出来两行像胶水一样粘稠的泪珠。
墩子娘翻箱倒柜,衣服、鞋袜,被扔的炕上地上满是,就像酷热夏天,一群纳凉的老母鸡,在柴草堆下的阴凉处,涮出的一个个乱糟糟的窝。再翻,就差挖地三尺了。墩子娘火从心生,七窍冒烟,涨红的脸透着茄子皮般的紫色,直觉的眼前一片模糊,天旋地转,就像坐在了过山车,两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灶台上,就像捏不起来的一滩软泥。
突然,她一个飞跃,就像鲤鱼打挺,一步冲出门外,一步飞下台阶,就像充满了气体用力弹跳的皮球。一把揪住墩子的衣领,大声一吼:“你这个饿死鬼,谁来过!谁来过家,饭票哪里去了”!墩子娘突如一只疯狂的母老虎,如同为了幼崽而刚刚捕获的猎物,却被不知被谁偷了去,情急之下,又像一眼看到藏在草丛中的一群猎狗,在分享着属于自己的食物,立即上前拼命,飞身一跃,却又落入了猎人的陷阱里。大有不急死,也得急疯之势。她的疯狂,在突然间,似乎又变成了一只从天而降的老鹰,一把抓去,墩子就像一只小秃尾巴雏鸡。墩子惨叫了一声,一个寒颤,一股尿水顺着大腿的根部淌了下来,两腿搜搜的刮着冷风,墩子迟钝的愣神一会,他猛然向下一蹲,一个金蝉脱壳,墩子娘手里只剩下一件硬帮帮,像牛皮一样的褂子。墩子傻傻的站在门外,愣怔着两只死羊般的眼,如同埋入地下的半截木桩子。墩子娘一屁股瘫坐在台阶上,喘着粗气,呼哧、呼哧的像拉风箱,鼓胀的肚子像憋足了气体的气球,就要起飞或爆炸。
墩子娘俩似乎陷入了绝境。
连炕席都买不起的日子,丢了饭票,就像晴天霹雳。在村里引起的一场惊慌,不亚于后来发生在一九六六年的邢台强烈大地震。天一擦黑,家家户户叮叮当当关上了门。
饭票丢了,就等于被砸了饭碗,被掐住了脖子。算的上一个重要案件。小队长在出工前社员大会上,要大家白天防盗,夜间防火。队长做出了不失原则,而又人性化安排,墩子家领饭暂且不要饭票,等找到之后再补齐。墩子娘感激不尽暂且不提。
那饭票是否真正的丢失了呢,如果没丢,那饭票在何处,老鼠都不光顾,怎会掉到老鼠洞。倘若真丢,那贼者又是谁呢。在人们看来,有两种认为,一种认为没有丢,原因是基于对淳朴民风的分析判断,一种认为丢了,原因是人心隔肚皮,脑门没写字。
一时间,恐慌虽有淡化,但,未水落石出,人心依然被一片阴云笼罩着、压抑着、猜忌着。在墩子娘眼里,看街坊邻居,走路匆匆的样子都像贼,反而,人们对她的友好和帮助,又都不像,这道让她茶饭不思,百思不得其解啊。
晚秋的夜晚,一道忽明忽暗的月光,从云彩缝里穿行,月光从风吹的哗啦啦洞开的窗户纸上,投放在窗前长方形的大炕上,形成一环压着一环的光斑,墩子娘满脑子的疑问、猜测,就像天空月儿一会儿明,一会儿暗,一会又混沌不清,一层叠加一层,一波赶着一波,变幻着各种姿态的云,缓慢得向着东南的远方飘泊着,跌宕着。
后来,由于一个人的出现,给墩子娘支了高招,可墩子娘偏偏相信了她,这个人是谁?又究竟支了什么高招? 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