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多年以前

时间追溯到十几年以前……

2003年夏末，方灵和茗姗、颜妍一起升学到迪姗职业高中，攻读服装设计专业，从此开始了全新的校园生活。

三人齐心协力说服了各自的家长，从此走上了一条完全不同于普通学生的道路。当昔日的同窗好友正在为考试和升学而埋头苦读时，她们已经开始学着使用缝纫机制作衣服了。

午休时间里，颜妍端着盒饭走到教室墙边，将墙上的课程表念给方灵和茗姗听：“下午第一节课，成衣制作工艺；第二节，服装发展简史；第三节……”

“太好了！总算等到学做衣服的课程了！”方灵心满意足地欢呼起来，茗姗高兴得和方灵相互击掌，颜妍还在一旁认真地读着课程表，后面的内容两人全都没有听进去。

下午第一节课，刘老师给每位学生发了两块布料，一把剪刀，一个刻度笔，还有若干针线。加上每位学生原本就有的一台缝纫机，这便是制作服装的全部材料和工具。

刘老师在讲台前细致地演示着制作一件上衣的整个流程，一些同学在下面小声议论。

“做衣服居然这么简单！”

“可不是，就跟玩似的！”

......

听到同学们窃窃私语，刘老师义正言辞地讲解道：“制作服装看似简单，其实不然！一个小小的失误，就有可能浪费一整张布！从画图、剪裁到缝纫，每一个步骤，大家都得用心仔细去做，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做好一件衣服。”

老师的演示结束，大家开始活动起手里的材料和工具。半个钟头过后，各式各样的一件件衣服在同学们手中完成。

果然看起来极其简单的步骤，每一步实施起来都需要非常精准的动作才行。初次学习制作服装，还是有不少同学没有成功。

第一次学会做衣服，着实令方灵兴奋了很久。那种能够完全掌控一件事情的感觉，让她充满了满足感。通过几次学习，她已经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做出独特风格的服装。

方灵和颜妍、茗姗常常穿着她们自己设计并制作的衣服，悠闲地漫步在校园里，每次都能收获到很多同学的赞美。

迪姗职业高中的操场上，因这三位长相出众的大个子女生出现，平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男生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远远地朝着她们行注目礼，有几个顽皮的男同学还冲着她们吹起了口哨。

“快看看这封情书又是给谁的？”颜妍说着打开了手里的一张信纸，这时茗姗和方灵也把头凑过来看。

“方灵，你好。我是……”方灵不等颜妍念完，一把抢过信纸，“快别念了！多不好意思！”方灵说着把信纸窝成一团，放进了口袋。

“3比2，目前方灵领先，茗姗以一票之差屈居第二！”颜妍笑着拍拍茗姗的肩膀。

“颜妍你怎么那么无聊啊！”茗姗无奈地说。

颜妍不理会茗姗的埋怨，转头用食指戳了下方灵的脑袋：“你也太招风了吧？不到一个月就有三个男生给你写情书了！”

方灵的头被戳得生疼，她气得反手过来打算戳颜妍的头，颜妍灵活地躲开，结果方灵修长的手指一下子戳在了茗姗的脑门上，三个人又开始互相追着打闹在一起。

上课铃声响起，她们匆忙跑回教室。方灵把窝成一团的情书顺手丢进了垃圾桶，她来这儿可不是为了谈恋爱的。好不容易抓住改变命运的机会，她一刻也舍不得耽搁。

每一科课程都单独用一个大本子做笔记，课堂上老师写在黑板上的那些知识，方灵一字不落地统统记录到自己的本子上。课间休息以及放学后的大部分时间，她都用来熟记所学的内容。

“如果将来能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也不错！”方灵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就开始胡思乱想。“毕竟我很喜欢这个专业，如果将来可以设计出独具风格的服装样式，没准还能引领个时尚潮流什么的……”

她越想越高兴：“不过有机会还是想成为职业模特。穿着华丽服装，打扮得美美的，站在聚光灯下。那种被所有人瞩目的感觉，才是最让人梦寐以求的……”时钟指向12点，方灵还是没有困意，索性任凭思绪飘到九霄云外。

新生活的新鲜感让方灵觉得满足，她觉得自己离梦想更近一步了。方灵以为这就是她想要的新的人生，一切都会按照她所设想的美好蓝图发展下去。直到一年以后的实习，彻底打破了她一直以来的美好愿景。

又是一个晚睡的夜晚，第二天一整天方灵都提不起精神。课间休息的时候，她趴在课桌上补觉。

方灵正睡得香甜，颜妍风风火火地跑到她的座位边，茗姗也跟着凑了过来。

“听说了吗？下周我们就要去珺旺服装厂实习了！”颜妍总是消息最灵通的那一个。

“真的吗？那我们可以赚到钱吗？”茗姗欢喜地回应。

“大小姐，你指望实习能赚钱呀？不免费用我们就不错了！”颜妍带着抱怨的口气接着说：“听说实习期间我们缝好一件衣服才给几毛钱的利润，还是计件工资，根本没有底薪！”

“什么？怎么会这样啊？”茗姗表情失望地喊起来。

“人家服装厂美其名曰‘多劳多得’！其实我看啊，无非就是打着好听的幌子，利用我们的廉价劳动力！”颜妍刻薄地补充道。

方灵迷迷糊糊中听到两人的对话，可是她实在懒得抬起头来，直到上课铃声响起。

整整一节课，老师讲的内容，方灵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她想象着下周在服装厂实习的画面，不自觉地感到一阵懊恼。

这不是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时间越长，事情越发印证了她的怀疑，她害怕费劲周折而选择的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大多职业高中都会在教授一定理论知识以后，安排学生们进行实际操作。也许之前在接受理论教学的时候，还能让人憧憬下无限风光与美好的未来。然而一旦接触实际操作，到真正的工作中去体会将来要成为的那种人的时候，那些美好的梦幻就像泡沫般被轻易地击碎。

服装设计专业，说得好听点是为了培养服装设计师。然而说得实际点，学校只是在培养一批又一批生产线上的缝纫工。将来她们会穿着清一色的工人制服，端坐在一排排缝纫机前，每天重复地制作着一堆堆毫无特色的服装……

方灵突然明白了，迪姗职业高中里的服装设计专业和她梦寐以求的理想，根本就相隔着十万八千里。

果然，实习的到来让方灵彻底看透了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