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六月的栀子花开的热烈、夺目,可她怎么也提不起来精神。名列前茅了三年了,却在最关键的中考上跌了这么大一跤,她心中纵有万般不甘,可14岁的她除了以泪洗面又能做什么呢?往夕好朋友的冷眼已足够让她心寒,可最让她痛苦的还是父母的不理解。父母用“即使去了重点班,你也不一定能跟上”的话来安慰她,更深深地刺痛了她的自尊心。
那些本和她差不多层次的甚至不如她的同学所在的重点班开学了,这更加刺痛了她敏感的神经。她决定在家自学,她不想输在起跑线上。看着那好不容易借来的课本,也顾不得热了,从语数英、物化生到政史地,她样样不敢落下,都学了小半本书。
终于熬到了开学,她心心念念的开学呀。初入高中,刚开始她还不太适应,好在呀,以前几个要好的朋友分到了一个班,每日一同吃饭,一同上下学,日子倒也过的轻快。由于自己是发挥失常,在第一次考试中,她便从分班时的35名直接到了第一名,老师的称赞,同学们的羡慕,她有些飘飘然了,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伤疤,本就爱玩的她,也开始不好好听课了,学会上课吃东西了。给她致命一击的是学校没按照之前承诺的那样,在文理分科搬迁新校区之际对学生进行洗牌,她深觉无望,愈发颓废了。
刚搬到新校区,走读生要全部住校了,没离开过家人的她还偷偷哭鼻子呢。慢慢的,她习惯了,也不天天往家里打电话了,继续不太努力也不算松懈的学习了。她所在的理科八班是最强的次重点班级了,不甘平庸也不太努力的她基本稳定在了班里的四五名。
她这样的女生,颜值一般,成绩可以又不算拔尖,最欣赏的不是成绩最好的男孩子更不是最帅的男孩子,而是最聪明的男生。她是数学课代表,当然她的数学也很棒,尤爱专研数学难题,其实她也算得上常人眼中聪明的那类人了。让她对他另眼相看的原因真的是一道题,她的闺蜜紫涵问了她一道数学难题,她苦苦思索,也没有一点头绪,直言要放弃了。而他作为一个聪明好学的课堂积极份子,不仅被各科老师喜欢,还受到了很多女生的青睐。她俩虽和他不熟络,却也注意到了这个还有些可爱的宝藏男孩。紫涵故意气她,:“哎,木子呀,你猜他会不会,我去问问他喽。”她不做声,却很紧张地盯着他做那道题,又或许是害怕,害怕他比自己强,额头上竟然浸出了豆大的汗珠。才过了约莫五分钟吧,他把写有过程的草稿纸递给了紫涵。紫涵细细地看了下过程,激动地抓着木子的胳膊,惊呼着:“太可以了,强呀!”她尴尬地笑了一下,低头写起了自己的作业,心中却生出了异样的情愫,连自己也分不清是佩服还是嫉妒……
机缘巧合之下,他因为和别人换位置坐到了你后面,你们三个也熟悉了起来。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最是调皮。他会故意玩弄她的头发,用笔戳她绯红的脸蛋儿,指着薄薄的校服,一脸坏笑的说是粉色的吧。年少时的心动都源于几场打闹吧,好像是那次她在午睡时拿走他的眼镜被他突然抓住手腕,也好像是她不小心摔倒时他近乎本能的扶起。但她又觉得他们不可能,他是那么爱学习,连接水的时间都用来学习,他怎么会劳神喜欢一个人呢,可她又何尝不是呢,她不想也不敢高考重蹈那次覆辙。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非但没有消化掉这段不成熟的暗恋,反而愈加浓烈了。
不知不觉,要分班了,没有那么多幸运的事情,她没和他在一个班级,反而是紫涵和他分到了一个班。她会借着找紫涵的借口偷偷看他,紫涵也时不时跟她提和他有关的事情。爱意在心中发酵,又受到同桌的“怂恿”,加上紫涵突然告诉她,他恰好也喜欢她,她决定表白了。她生命中有很多遗憾了,她怕以后会后悔,遗憾终生。她和同桌惴惴不安地拿着那封表白信,都走到楼梯口了,她怂了,是她同桌帮她送的信。到了晚上,她和紫涵一起回宿舍,紫涵看上去很不开心,:“那封信他给我看了,最近,我们班已经有佷多事了,你搞什么幺蛾子呢?”她的心突然像被什么绞了一下,闺蜜的责怪还有少女的心思竟被他公之于众的羞赧都令她心痛不已。她是被闺蜜代传的回信从惊慌和羞愧中回过神来的。
短短几行,没有一个字在说拒绝,却字字戳心,先。他承认他确实喜欢她,但他只想把这份感情埋藏心底,他只能和她做朋友。他们现在正是关键时期,整个学校都是硝烟弥漫的战场。她哭了一个晚上,他说的字字都对,但却丝毫不留情面的刺痛一个少女的自尊心。那晚过后,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眼里没了光彩,一心扑在学习上,也从未再找过他她的成绩像雨后春笋般突飞猛进。逐梦高考的日子过的很快,在决战高考的誓词中,他们进入了高三……
终究是造化弄人,他们俩居然分到了一个班。入班报道那天,他主动和她打了招呼,他依旧笑得那样甜。由于成绩相当,他们又一次成了前后桌,她害怕再次经历那种心痛,她准备封闭自己的感情,她开始躲着他了,没有再主动和他说过一句话,即使和他说话也是他向她请教问题时。可是他却像送信的事没发生过一样,仍像从前那样对她,和她打闹,和她开玩笑。本来就这样尴尬的相处着倒也过得去,打破他们之间的平静的是她的一场大病。多年不吃早餐导致的胃病突然发作了,在一节语文课上,她脸色突然煞白,然后晕倒了,像高一那年一样,他及时扶住她护住了她的头,面对这个阳光清秀的大男孩,她在意识模糊中又一次对他心动了。她是被他抱上求护车的,在住院的这几天,也是他常常陪着她,帮她补上落下的功课,原来她在他心中很有分量的,他是愿意在她身上花时间的。生病那几天,她想了很多,她选择正视自己内心的感情。
看着他专注给她讲解笔记的神情,望着那清澈见底的双眸,她下了狠心似的,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他像被电击了似的,大脑不再运作,整个人呆在了那里。突然,回过来神儿的他脸红了起来,急忙从床上弹了起来,说,他该回学校了。留她一人在病房里惆怅,她又一次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她恨自己的情不自禁,也恨他再次浇灭自己的希望。几天过后,她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她平静地回了学校。倒是他反常起来了,他不再主动找她说话,问她问题,连四目相对时的眼神都是躲闪的。两人很默契地都没再提那件事。仅剩三个月的时间,高考的火药味越来越浓了,每个人都争分夺秒地学习,他们也不例外,但和之前相比,也不太一样了。他和她虽然不太说话,但他每天早上会给她带一杯养胃的粥,她的心思多细腻呀,自然有所察觉。她心里又开始小鹿乱撞了,他不会还喜欢着自己吧。让她确定他的心意的事是在那个晚上发生的。
那节数学晚自习,他们都在认真地做老师布置的试卷,突然,整个教学楼暗了下来,原来是电路整修,整个学校都停电了。她正因为刚才没做出来的一道数学题而闷闷不乐,这一切被他尽收眼底。他好久没有这么温柔地说过话了,他对她说,一起去天台吹吹风吧,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用力地点了点头。没有灯光的校园顾不得学生的喧闹独自静谧,凉风习习的楼顶,吹散了一天的疲倦,大脑也放空了。他们两个只并排靠着栏杆,也不说话。也不是第一次单独相处了,她却还是有心跳加速的感觉。恍惚间,他转过头来,用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转过来,眼睛直勾勾地对上她的眼睛,仍是不说话,可仿佛一切又在不言中。
蝉鸣声越来越大了,高考也越来越近了,每个人都在紧锣密鼓地做最后的突击。还剩一个周了,学校决定放假让学生回家调整状态。那一天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害怕,也终是用了三年也没去重点班,她害怕中考的悲剧重演 了,她是绝对无法再次承受这么大的失败的。是他每天安慰她,是他找她去河边放松心情的,无关情爱,只有并肩作战的友谊,他陪她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可老天爷总爱和她开玩笑,她在高考时超常发挥了,可他连正常发挥都没有,比平时少考了三四十分,他们原本可以去同一个学校的,但现在什么都没了。同学聚会那天,她看到了他便红了眼,反倒是他在安慰她没事。有的人考的很好,喝的开心,也有人解酒消愁,大家都喝了很多。她醉的像个小考拉一样,他怕她这样回去会挨骂,便自作主张带她回了他家。他父母常年在外地工作,家里就他一个人。他把她抱到自己床上,正准备去客厅给她倒杯水,她突然清醒了似的,猛地拉住他的手,一个趔趄,他也倒在了床上。在迷糊中,她居然精准地找到了他的唇瓣,轻轻的吻了上去。浓浓的酒气,刺激着他的神经,夹杂着少年的荷尔蒙,他理智不了了,狠狠地吻了上去,连喘气的时间都不给她。她被憋的不行了,便推开了他,翻了个身,沉沉地睡去。他去冲了个冷水澡,就在沙发上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扑鼻的饭香馋醒的,他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她轻轻的地走过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他转过来,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他说,做我女朋友吧。她眼里噙着泪水,坚定地点了点头。
开始报志愿了,两人疯狂的查找着地图和志愿书,尽可能地缩短两人的距离。还好,最终两人如愿以偿都去了西安。两小时的地铁,三小时的公交,便能见到对方,一周两次的见面,还能为爱情保鲜。他很用心,每次来都会带一束她最爱的黄玫瑰,才用一年,就带她吃遍了西安的美食,玩遍了西安的游乐园。那天,是他的生日,他们去了一家格调很高的餐厅吃晚饭。她向他撒娇,嗔怪他,当初自己两次表白,他都没有回应。他看着她的眼睛,深情地回答道:“我知道你的抱负,你的志向,我怕我耽误了你的前程,现在,我们没了那些负担,我们才可以全身心地去爱对方呀。”说完两人甜蜜地相拥在一起,那晚,他们咬牙用了一个月生活费去了一个高档的酒店,她把自己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他。
爱,是细水流长的。后来,他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的研究生。后来的后来,他们组建了家庭,偶有吵闹,但仪式感不会因此中断,结婚多年,也如刚恋爱时那般鲜活热烈,璀璨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