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读李白的《行路难三首》其二)


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明明阳光普照的大道宽阔又明朗,明明这样的大道是易于行路的,为什么“我独不得出”?这一起首就陡起壁立,让人感觉那久久郁积在内心深处的感受,一下子要喷发一样。而你读来又会问“为什么?”

羞逐长安社中儿,赤鸡白雉赌梨粟。 羞,羞愧,不屑。逐,追随。长安,古代帝都。社中儿,古代基层单位,泛指市井,里巷,小人。赤鸡白雉,斗鸡场面,面红耳赤。梨粟,吃的东西。赌梨粟,泛指赌局中的筹码。唐代时上层社会喜欢拿斗鸡进行游戏或赌博。为什么?李白在此回答,对于那些在长安社中斗鸡赌博的小市民,我羞于同流合污。干嘛要在长安社中玩斗鸡游戏,仅仅只是赌梨粟吗?边读边问,是借此机会交接一些纨袴子弟来升官发财?还是?

弹剑作歌奏苦声,曳裾王门不称情。  弹剑,上战场,有所为。作歌,休闲时光。曳裙,摇曳衣裙,王门,君王身边。为什么为国为君效劳奏的是苦乐声?为什么出入君王身边还不合心意?此两句是借冯谖的典故来暗示作者自己的不屑和在君王身边的不如意。能忍受吗?一步步问为什么?

淮阴市井笑韩信,汉朝公卿忌贾生。

淮阴人韩信和汉朝贾生是谁?又是借典故,韩信不得志,贾生怀才不遇。是作者自己吧?空有抱负而不被重用,还招他人排挤。内心那是怎样的郁结?一个那么积极,开朗,向上,洒脱的人,能有如此感慨,那是多么的沉重!

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篲折节无嫌猜。        又是借典故。燕昭王为了使国家富强,听从郭隗建议,筑黄金台以招揽贤士并亲自“拥篲折节”扫除道路迎接,以示恭敬对贤士的礼遇与重视。这是怎样的感慨和期盼?又是怎样的对唐玄宗的失望?仿佛作者就在这种“拔剑四顾心茫然”中那种无言的沉痛与你同在。

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  接上句,燕昭王筑黄金台,那些贤才象乐毅,邹衍剧辛等人纷纷来归,为燕所用。这种君臣之间的真正求贤重贤之心,能不感恩能不输肝剖胆推心置腹效劳吗?你唐玄宗下诏召“我”进京,是真的求贤重贤吗?我进京在你君王身边,难道仅仅写那些歌功颂德的文字吗?

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  反问式的肯定,昭王已死,没有人再洒扫黄金台了。感慨,沉痛,对玄宗的失望,……

行路难,归去来!一声沉重的叹息,也是愤怒的抗议。承接首句的“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既然此路这么难(当时的背景,朝廷的排斥)我只好拂袖而去了。

行路难,归去来。就这样拂袖而去?作者对功业这么的渴望,在困顿中仍然想象燕昭王和乐毅等人那样积极有所作为,希望有“输肝剖胆效英才”的机缘。这句“行路难归去来”的愤激结尾是表明他要离开长安。但“直挂云帆济沧海”却让我对作者还有幻想。

人格的魅力就在这字里行间,即便感慨,沉重,愤怒,但那种不屑与期待他日东山再起激荡着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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