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子》 苏轼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内牛满面……
不是因为这诗词,而是同名曲目。
昨天在大剧院听了一首天籁。本不是奔着德彪西和贝多芬来的,因为根本不知道作曲家陈其钢。看完后妻以为我会写下来,我说算了算了,这意境太高了,语言难以表述。苏轼的诗摆在那里,演唱的、演奏的、指挥的都摆在那呢,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早饭的时候我们又在回味昨天的这20分钟……刻到灵魂深处去了,就演这么两场,以后很可能很难再看到,不行!快看还有没有今晚的票……有!拿下!要好位置!昨天的位置太远。
这会我们正在排队入场过安检,人很多,当然不都是冲着同一节目来的,现在的人民文化生活就这么丰富多彩积极活跃。
我想还是记录下这段经历吧,不记下来以后也就淡忘了,流水账也行啊。
德彪西的《大海》是印象派交响乐的代表,此处不提。然后就是《江城子》。几十位合唱团的老师们分列乐团左右,这场面看起来就很壮观了,舞台满满的,可以用奢侈排场形容。本剧的作者陈其钢手拿话筒走上台前。他大概介绍了这个节目的情况。他在之前没有创作过完整的合唱剧目,而这首次尝试就搞了一个最高难度。他提到了一个小二度的概念,我不懂乐理知识,大概的意思就是说合唱团的各声部之间会长时间的保持相差半个音的和声,这非常容易造成音准不对,被带跑调了。领唱的选择他也是费劲了心思,因为找的人要有戏曲和美声兼备的底子。最后他要求观众一定要尽可能保持安静,因为这曲子会非常“静”,甚至在排练的时候每个人翻乐谱的动作都有很小心,尽量不出噪音。
演出开始了,然后我的泪就模糊了双眼,从头到尾……苏轼作品中的意境可以说完全由音乐表达出来了,凄凉之感溢满整个剧场。
写到这,我无法再往下具体描述了,因为文字毕竟是文字,而我实实在在的被一个巨大的声场包裹,那浓浓的情绪虽真切但不会让我陷入其中,纯净而细腻。如果有缘的话你也许能听到这首作品的录音(末尾附演出介绍)。
不过有一点值得与你分享。今晚是第二次听现场,为了能有好效果还特意买了尽量靠前的座位,不过听下来不如昨晚感觉好。我猜有几点原因,一是听过了,毕竟首次的新鲜感和惊喜感是不可复制的。二是昨夜有四五个机位的录音录像,乐团的专注度更强。三是我们昨天离的远未必是坏事,这曲目没准就应该是那种从千年的历史深处走来的感觉。三是观众的状况,今晚明显比昨晚杂音多的多。这大剧院里声场很好,舞台上翻纸的声音台下都听得很清楚,更何况是人的各种动静和手机的声音呢。实话实说,一件作品的成功也是需要有观众的参与,如此空灵的音乐是需要台上台下每个人都屏息凝神去配合。说来真的有些神奇,这人的精神一散漫那极致的表现力就差了好多,所以你说要是还有人强调精神和物质是主客观的关系,什么物质第一性精神第二性,他不是愚痴还是啥?同样人操控着同样的乐器,用同样嗓子唱出同样的声调,精神状态变了,曲子也就不是那个意思了。
这么说来,若我俩今晚首次去听还真未必会贡献那么多眼泪。不过现在泪窝越来越浅,要是眼泪能换钱,我俩一定能发大财。
我觉得还有一个很大的收货就是知道陈其钢这位作曲家,他就是这个时代的中国音乐大师。以前觉得日本能创作出兼顾本民族和国际化气质的艺术作品,中国人咋做不出来呢?真是遗憾。这次可以说陈其钢做到了,大剧院乐团做到了,恭喜他们!这是一个多好的时代啊!
节目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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