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横横丨横

（20）千峰似隔一窗纱

   颜家绣坊   寒菊院   

侍卫看向朱撷德，见他点头示意，便麻利地脱了下来。朱拂玉满意地点了点头，围着侍卫缓缓地转了好几圈，突然趁其不备，狠狠地朝侍卫的膝盖窝踹了下去。侍卫猝不及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疼的闷哼了一声。

“若是手脚利落，一刻钟自然能从映荷堂走回早梅院。可这位绣娘昨夜和死者在外跪了一夜，膝盖有所受损，确是行动不太便利。”朱拂玉用木棍指着侍卫说道：“若要试验一番，你的腿脚自然也是不能太过便利！”

说罢，朱拂玉扬起木棍，朝着侍卫的腿上锤下。侍卫吃痛，却也是个硬汉子，生生的受了下来。一棍子下来，朱拂玉见侍卫连站立都算艰难，才算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道：“好了！快带着他去吧！”

栾欢月看向朱拂玉，此刻的他虽然目不斜视，连望也不望自己的一眼，但那份替她出气的心意，她领情了。朱拂玉真的不是什么坏人，起码对自己，仁至义尽。栾欢月暗暗想着，又望向朱撷德说道：“太子殿下！民女虽有洗不掉的嫌疑，但民女斗胆一问，在卯时一刻，没有老老实实呆在各处的，难道仅仅只有民女一人吗？”

朱撷德听栾欢月提起，也觉得她说的有理，正要说话，就听方梦突然插话道：“好一张巧嘴！自己犯了事，还有心思攀咬旁人。”

“嗯，颜夫人说的是！”朱撷德点了点头，看向栾欢月又说道：“你放心！本宫自会替你主持公道！”

“太子殿下！”站在远处的凌落云犹豫再三，还是站了出来，开口道：“民女认为，如今情况不明，李亦木所言不能尽信，亦不能不信。若李亦木不是凶手，凶嫌定是那个卯时一刻消失不见的人。若李亦木是凶手，亦能叫其哑口无言。”

凌落云如今身份低微，她此番替栾欢月开口，也是想在太子面前露露脸。在她眼里，栾欢月一个活的这么通透的人，是绝不会因为一些不知所谓地争斗而去杀人的。此刻她雪中送炭，二皇子那边也能记下她这一份情，若太子那头实在无望，二皇子这边亦可打算一二……

朱撷德见凌落云走了出来，觉得她的话也不无道理，正要插话，就听麻荣青说道：“殿下，这李亦木是凌落云的下属，她自然偏袒，不可轻信！”

“你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插嘴吗？”朱撷德瞧了眼麻荣青，见她面色蜡黄，心生不喜，见凌落云有些惊恐地跪了下来，忙又走上前去扶起她说道：“你说的话很中肯！”

凌落云见朱撷德没有冲自己动气，心里一松，规规矩矩地往后退了一步道：“殿下，李亦木曾受朱嬷嬷分派，在民女身旁做过两天活计，但民女不会因此而枉顾是非公义。”

朱撷德频频点头，赞道：“你很善良、也很护下。这世上落井下石的人很多，你要小心！”

朱拂玉此刻突然站起了身来，兴致勃勃地朝朱撷德说道：“皇兄，左右还要再等上片刻，不若你陪拂玉下盘棋，打发打发时间？”

朱撷德本想和凌落云再聊多几句，却也不好当众拒绝朱拂玉的要求，只得半推半就地应承了下来，被朱拂玉拉着进了厢房。

方梦见此事一时半会儿没个结果，却并未离开，反倒走到了栾欢月的面前，俯视着她，轻声地说道：“好好的栾宅你不待，偏偏跑到我的眼皮子底下来，是觉得我认不出你吗？栾欢月？”

“夫人认得我？”栾欢月一点都不讶异于方梦看到自己的反应，斜着眼反问道：“那夫人和我娘的死，有关系吗？”

“这个答案很长，只怕你没那么长命听完。”方梦话语狠毒，但语气却很轻。

“您放心，我知道答案了。”栾欢月见方梦的第一眼，就已经知道答案了。这个女人，一定和自己的娘亲的死有关。至于娘亲究竟是怎么死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人，也得死！！

方梦自然也看到了栾欢月眼中的恨意，突然笑了，直勾勾地看向栾欢月：“你不知道！因为你的仇人，除了我，还有一个人！”

栾欢月一愣，看向了方梦。方梦自然是不会告诉她的，捂着嘴笑的很畅快：“你放心！我肯定会告诉你的！因为我想知道当你知道了真相时的模样！”

凌落云站得离栾欢月和方梦不远，隐隐听到了一些，知道两人素有仇怨。方梦离开后，凌落云往前靠了靠，有些急促地喊着皱着眉头怔住地栾欢月：“李亦木！李亦木！”

栾欢月见凌落云喊她，抬头去望她。凌落云低声说道：“此时不是发愣的时候，你可有脱险的对策？”

栾欢月垂下眼睑，好半晌没有回应。直到听到侍卫们在门外的脚步声，才附耳在凌落云细细地说了几句。凌落云听后眼前一亮，忙起身站好。

朱拂玉和朱撷德从房内出来，敏锐地发现了跪在地上的栾欢月似乎有些不对劲。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圈院内的人，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此刻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朱拂玉瞧向那个艰难站立地侍卫问道：“怎么样，花了你多久的时间？”

“回禀太子，属下花了一刻半钟。”侍卫看着栾欢月，额上已经出了细细密密地汗。

“嗯，如此说……李亦木所言非虚。”朱撷德点了点头，吩咐林茂道：“责令下去，把府里上下的一应人等，统统带过来！”

“殿下，李亦木在时间上并未说谎，可她也没有人证，可证其清白，暂不可放！”方梦在朱撷德的身旁温声说道。

“殿下，民女有法子，可鉴别真凶！”凌落云适时地站了出来。

朱撷德见凌落云再度发声，脸色放温了几分说道：“好！你不妨来试一试！”

凌落云走到林茂身旁低声询问了几句，林茂低声答了几句。问完林茂，她又走到仵作处，问起几句。都询问完毕后，她带着仵作走到等候在院门前的众人面前，声音清冷的说：“都伸出手来！”

众人一一将手伸了出来。凌落云和仵作一前一后，仵作每看一个，便朝凌落云或点头或摇头，约莫一柱香时间，聚集在院门前的人，就只剩下二个人。

见众人都露出好奇地神色，凌落云向朱撷德见礼后温声道：“民女询问过林统领和仵作。仵作验看尸体时曾说，凶手手掌较小，约莫在三寸左右。民女让仵作刚刚验看了一遍，手指在三寸左右的，就只有这两人而已。”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凌落云瞥了一眼翠儿，见翠儿身体抖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栾欢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大小在四寸左右。就在此刻，朱拂玉抓住了栾欢月的手腕，往高处一扬：“如此说来，皇兄你可是抓错人了？”

“既然李绣娘不是凶手，便到一旁去候着吧！。”朱撷德眼睛直盯着凌落云，点了点头说道。

朱拂玉掺起栾欢月，退到了一旁，放下她的手，指着她的膝盖气哼哼地说道：“瞧见没！这就是你报应！”

栾欢月也不知该如何答他，只得低下了头。她此刻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个和方梦一起，害死了娘亲的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