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油漆像凝固的血痂,在沈家黑色铁艺大门和大理石外墙上肆意蔓延,刺鼻的腥臭混着夜色,钻进每一道缝隙。那几行大字 ——【苏婉清!还钱!】【沈家娶了烂货!】—— 在月光和景观灯的照射下,像淬毒的獠牙,狠狠咬在沈家的门楣上,也咬在苏婉清的心上。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瓷砖的寒意顺着睡衣往上爬,冻得她浑身发僵。手机屏幕还在疯狂闪烁,新闻推送像嗜血的蝗虫:【沈家遭泼漆!沈太太欠高利贷】【‘清韵小筑’主播是老赖】。每一条都像鞭子,抽得她尊严碎成渣。她仿佛能听到黑暗中传来的嘲笑,能想象明天报纸上不堪的标题 —— 沈家百年清誉,全毁在她手里了。
绝望刚要将她溺毙,刺耳的安保警报突然划破夜空,像把利刃劈开死寂。纷乱的脚步声、佣人的惊呼、对讲机的指令声交织在一起,主宅二楼的书房门 “砰” 地被拉开。沈砚舟站在门口,睡袍下摆还松着,周身的寒气却比冬夜更甚。他冲到落地窗旁,目光像冰锥般锁定门外的猩红,额角青筋暴起,拳头攥得 “咯咯” 响。
“李伯!”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毁灭般的威压,“五分钟内查出身手!封锁消息!报警!让张律师去警局,我要他们牢底坐穿!” 命令如冰雹砸下,没有半分犹豫。李伯躬身应下,脚步如风地消失在走廊。
沈砚舟的背影像座蓄势待发的火山,可楼下突然传来 “砰” 的闷响,瓷器碎裂声刺耳。他快步下楼,客厅里的景象撞进眼里 —— 老夫人坐在主位,脸色沉得像冰,面前的清代青花盖碗碎成一地,茶水溅湿了地毯。三叔公指着大门,唾沫横飞:“大嫂!这祸水毁了沈家清誉!砚舟!快把她扫地出门!”
“够了!” 沈砚舟的声音如惊雷,“沈家的事,轮不到外人管!”
“我是为沈家好!” 三叔公涨红了脸。
“为沈家好?” 老夫人突然起身,拐杖顿地发出闷响,“老三,外面的爆料是谁推波助澜?照片是谁散给小报的?要不要我把证据给你看?”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扫得三叔公脸色发白,眼神躲闪。
老夫人不再理他,目光落在楼梯口 —— 苏婉清不知何时下来了,赤着脚,穿单薄睡衣,腕间的玉镯在灯光下晃眼。她扶着扶手,脸色惨白,像株快被风吹倒的草。老夫人看着她眼底的痛苦,看着那只自己亲手戴上的玉镯,深吸一口气,声音传遍客厅:
“泼漆的是恶徒!造谣的是小人!但苏婉清 ——” 她的目光锁定苏婉清,字字斩钉截铁,“是我沈家明媒正娶的太太!是我认下的孙媳!她的债有家法处置,她的尊严,轮不到阿猫阿狗践踏!谁再敢多嘴,就跟泼漆的蠢货一样,滚出沈家!”
掷地有声的话让客厅瞬间死寂,三叔公蔫得像霜打的菜。苏婉清看着老夫人如山的背影,泪水决堤 —— 她没有被放弃!这份庇护像道暖流,冲垮了她所有的绝望。
就在这时,二楼传来清亮的嗓音:“奶奶霸气!大哥威武!” 沈星野趴在栏杆上,举着手机晃了晃,眼里闪着怒火与兴奋,“外面那群王八蛋敢欺负我嫂子?看我的!” 他点开直播,俊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奢华的旋转楼梯。
在线人数瞬间破百万,弹幕炸了:【星野!怎么了?】【哥哥好像生气了!】【看热搜!你家被泼漆了!】
沈星野嗤笑一声,语气轻松却带着不屑:“别提了,几只臭老鼠在我家门口发疯。至于我嫂子欠高利贷?开什么玩笑!她前两天还送我限量款名表呢!” 他晃了晃手腕,眼神陡然转冷,“造谣的等着收律师函!我哥的律师团可不是吃素的!”
话锋一转,他将摄像头转向楼下,精准对准苏婉清,笑容灿烂:“隆重介绍!我亲嫂子苏婉清!就是‘清韵小筑’那个写字插花超厉害的美女主播!” 镜头里,苏婉清泪痕未干,脸色苍白,腕间的羊脂白玉镯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弹幕瞬间疯了:
【卧槽!真的是嫂子!好漂亮!】
【那玉镯一看就值钱!怎么可能缺钱?】
【黑子脸疼不?星野都认证了!】
【嫂子别怕!我们支持你!】
沈星野看着滚动的弹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可镜头外,沈砚舟的目光落在苏婉清身上,眼神复杂 —— 这个女人,到底凭什么让奶奶护着,让星野帮着?而她腕间的玉镯,和他锁在抽屉里的玉佩,又有着怎样的关联?
苏婉清僵在原地,看着镜头,看着客厅里维护她的老夫人,看着沈星野兴奋的脸,还有沈砚舟深不见底的眼神,心脏狂跳 —— 这场风波,似乎因沈星野的直播出现了转机,可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王哥还没罢休,玉佩的秘密还没解开,她和沈家的纠缠,远没到结束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