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粥温余烬·负债太太求生记 5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时,地毯上的青花瓷碎片还泛着冷光 —— 昨夜的怒火碎在瓷片里,此刻正映着晨光,像撒了一地的冰碴。管家李伯垂手进来,目光飞快扫过那堆碎片,又迅速垂下眼帘,仿佛那只是地毯上的灰尘。他手里的平板电脑亮着微光,屏幕光映在他严谨的侧脸上,添了几分冷意。

“先生,您吩咐查的古玉螭龙纹饰,有初步结果了。” 李伯的声音平稳得像熨烫过的丝绸,“重点在‘双龙夺珠’的形态上。”

沈砚舟靠在高背椅里,上半身浸在阴影里,只有握着玉佩的手露在光下。玉质温凉,却捂不热他指尖的冷,他轻轻收紧手指,“说。”

“是。” 李伯点开平板里的资料,指尖划过屏幕时带着细微的摩擦声,“鉴定师说,‘双龙夺珠’虽常见,但您描述的龙爪细节、宝珠边缘的‘芒刺’感,很接近失传的隐秘流派风格 —— 多在前朝中晚期宫廷秘器或特殊组织器物上出现,具体还需实物比对。”

“隐秘流派?宫廷秘闻?” 沈砚舟低声重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玉佩上的螭龙纹。昨夜祖母看到玉佩时的震惊,苏婉清护玉时的绝望,此刻像两根线,缠在 “秘密” 这个词上,越收越紧。

李伯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还有老夫人那边,陈妈传话,说‘清丫头的事到此为止,玉佩不许再查,更不许动她’。”

沈砚舟的眉头瞬间拧成结。祖母不仅昨夜拦着他,今早还特意警告?这玉佩到底藏着什么,值得她一再维护苏婉清,甚至压着他这个亲孙子?不甘像闷在心里的火,烧得他烦躁,却又不得不压着 —— 他沈砚舟何时被人蒙在鼓里过?

“资料放下,继续查,隐秘点。” 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书房里的气压却低得像要下雨。李伯放下平板,躬身退出去,门合上的轻响,像把秘密又锁进了房间。

沈砚舟拿起平板,屏幕里的古玉图片或威严或华丽,却总缺了点什么。他举起玉佩对着阅读灯,强光下,背面那几个微小的古字终于显露出模糊轮廓 —— 笔画扭得像被揉乱的丝绸,既不是常见的篆体,也不是隶书,像被岁月锁死的密码。他指尖沾了点水,在便签纸上慢慢临摹,第一个字带 “宀” 头,第二个像流云,第三个只剩几笔残影,歪歪扭扭的字符落在纸上,像把找不到锁的钥匙。

窗外天已蒙蒙亮,楼下厨房传来细微的碰撞声 —— 锅碗相碰,轻得像羽毛落在地上。沈砚舟动作一顿,目光穿透门板,仿佛能看到那个身影。苏婉清?她居然真的在熬粥?昨夜的催债电话、今早祖母的警告、他抢玉佩的粗暴,她居然还有心思弄这些?

荒谬,却又勾着他的好奇心。他锁好玉佩和便签纸,起身走向厨房,脚步不由自主,像被那股若有似无的香气牵着。

厨房门没关,香气先涌了出来 —— 红枣的甜、山药的润、小米的醇,还裹着点桂花的清苦与清甜,像把晨露和阳光都熬进了粥里。苏婉清正背对着他,站在岛台前,棉质睡裙外罩着薄开衫,赤着脚踩在地毯上,绒毛裹着她的脚踝,像圈软乎乎的云。长发用黑皮筋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颈侧,晨光透过落地窗,给她的侧影镀了层金边,竟有种说不出的静。

她的动作还带着生疏,握着汤勺搅动粥时,手腕微微发颤。舀起一勺吹凉,小心尝了口,眉头轻蹙,又从珐琅罐里拈出点干桂花,撒进粥里。桂花一落,香气瞬间活了,清雅裹着醇厚,钻进沈砚舟的鼻腔,竟让他熬夜发紧的胃,泛起一丝微弱的饿意。

苏婉清转身拿碗时,视线扫到门口,动作瞬间僵住。汤碗差点脱手,滚烫的粥溅在手腕上,红了一小片,像被细针戳了下。她慌忙稳住碗,把烫红的手腕藏到身后,头垂得低低的,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弦。

“怕什么?” 沈砚舟走进来,声音冷得像刚从外面进来,“深更半夜闯厨房,大清早装模作样,不是很有本事吗?”

苏婉清没说话,下唇咬得发白,手腕的刺痛混着委屈,让鼻尖发酸。沈砚舟的目光落在粥锅上,香气固执地往他鼻子里钻,那点饿意越来越明显。他拿起苏婉清用过的汤勺,舀起一勺 —— 金黄的粥里,红枣、山药、桂花清清楚楚,卖相竟比顶级餐厅的还诱人。

他犹豫了一瞬。苏婉清笨拙驱邪的样子、谈名节时的倔强、护玉时的绝望、被催债电话吓白的脸,还有此刻手腕上那点刺眼的红,像走马灯在眼前晃。最终,饿意和好奇心压过烦躁,他将那勺粥送进嘴里。

温热的粥滑进喉咙,小米的醇在舌尖化开,红枣的甜刚好中和山药的淡,桂花的香缠在唇齿间,带着点回甘。没有复杂的调味,只有食材本身的香,却像只暖手宝,熨帖地裹住他发紧的胃,连心里的烦躁都散了点。沈砚舟动作顿住,细细品味,眉头不知不觉舒展了一瞬 —— 快得像错觉。

他没说话,又舀了一勺。一勺接一勺,站在锅边,用汤勺沉默地吃着。厨房里只有吞咽声和勺碰锅的轻响,苏婉清呆呆地看着,忘了手腕的疼,忘了害怕,心脏跳得飞快 —— 这个厌恶她的男人,居然在吃她熬的粥?

就在这时,“滴滴滴!” 急促的闹铃声从苏婉清口袋里炸响 —— 是她设的熬粥提醒。沈砚舟的动作猛地停住,眉头瞬间蹙起,刚才那点微妙的情绪,瞬间被冰冷覆盖。他冷冷瞥了眼苏婉清慌乱的脸,拿起一个干净的碗,盛了大半碗粥,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闹铃声还在响,苏婉清僵在原地,看着那口少了小半的粥锅,心里乱成一团麻。她没错过,沈砚舟转身前,目光落在她烫红的手腕上,薄唇动了动 —— 他想说什么?是责备她笨手笨脚,还是… 别的?这个疑问像颗种子,落在她心里,跟着粥香一起,缠得她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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