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玉影迷踪·负债太太求生记 4

“天呐!苏婉清!你脖子上这是什么?!该不会是被沈总… 家暴了吧?!哈哈哈哈哈!”

林薇薇的笑声像串浸了毒的银铃,在空旷的玄关里炸开,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尖刺,扎进苏婉清千疮百孔的自尊里。她死死捂住被扯得敞开的领口,指尖冰凉得像握了块冰,能清晰摸到锁骨下方那道红痕 —— 是玉佩红绳勒出的印子,旁边还叠着沈砚舟攥她手腕时蹭出的淤青,淡紫色的痕迹在白皙皮肤上,刺眼得像块脏污。

羞耻感像潮水般涌上来,带着被当众扒光的屈辱,让她浑身血液倒流。脸颊先是滚烫得像烧着,下一秒又褪尽血色,惨白得能看见血管。“我没有… 不是…” 她的辩解细得像蚊子叫,刚出口就被林薇薇和王莉莉的笑声吞了。王莉莉捂着嘴娇笑,指甲上的亮片闪着光,眼里却藏着毒蛇般的兴奋:“婉清姐,你就别装了!这红痕淤青的,不是家暴是什么?沈总是不是早就烦透你了,终于忍不住动手了?”

“就是啊,” 林薇薇上前一步,故意凑得很近,香水味混着恶意扑面而来,“当初你哭着喊着要嫁进沈家,现在却被打成这样,真是可怜又可笑!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跟我们一起混呢!” 她说着,甚至想伸手去碰苏婉清的领口,被苏婉清猛地躲开。

就在这时 ——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突然从楼上砸下来,像重锤砸在铁板上,震得玄关的水晶灯都晃了晃。紧接着,“哗啦 ——!” 尖锐的瓷器碎裂声刺破空气,带着毁灭性的狂暴,瞬间压过了所有嘲笑。那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是昂贵瓷器被狠狠摔在地上的脆响,碎片仿佛都要透过楼板,扎进楼下人的耳朵里。

林薇薇的笑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喉咙的鸡,脸上的恶意瞬间僵住,转而爬上一丝惊惧。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攥紧了裙摆,眼神慌乱地瞟向楼梯口。王莉莉也收了笑,脸色发白,往林薇薇身后躲了躲 —— 她们再蠢,也听得出这声音里的怒火,是沈砚舟的。

苏婉清浑身一颤,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雕花铜门上,金属的凉意顺着布料渗进来,冻得她打了个寒颤。那声音是从书房来的!沈砚舟听到了?他是不是听见了林薇薇的嘲讽,听见了 “家暴” 两个字?那声巨响,是他在发泄怒火吗?

恐惧像藤蔓般缠上心脏,越收越紧,让她几乎窒息。她盯着楼梯口的方向,大理石台阶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条通往未知的冰道。沈砚舟会下来吗?如果他下来,看到她被林薇薇她们围着羞辱,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会是什么反应?是会像刚才那样,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觉得她丢人现眼?还是… 会有一丝哪怕转瞬即逝的维护?

楼梯口静悄悄的,没有脚步声,却比有脚步声更让人恐慌。林薇薇和王莉莉也不敢说话了,两人交换着眼神,都想溜,却又怕动静太大引来了沈砚舟。苏婉清的手指死死抠着铜门的纹路,指节发白,心脏 “咚咚” 地撞着肋骨,几乎要跳出来。

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粗重而急促,混着空气中未散的香水味和若有似无的瓷器碎片粉尘味。楼梯上方的阴影里,仿佛藏着一头即将爆发的凶兽,而她,就站在凶兽的视线范围内,连躲都没地方躲。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 不是脚步声,更像是什么东西被碰倒的轻响。苏婉清的心脏瞬间提到嗓子眼,林薇薇和王莉莉更是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那阴影里,到底会不会走出人来?如果沈砚舟真的下来,等待她的,是新的羞辱,还是… 连她自己都不敢奢望的转机?

楼梯口的轻微响动还没消散,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突然砸了下来。

不是沈砚舟那种冷硬克制、像冰珠落地板的节奏,是另一种沉稳的、带着岁月压出来的厚重感的步伐 —— 每一步都踩得很实,“咚、咚” 地撞在台阶上,震得玄关的空气都跟着发颤。

苏婉清猛地抬头,林薇薇和王莉莉也瞬间僵住,目光死死盯着楼梯转角。一道墨绿色的身影缓缓出现,沈老夫人拄着那根紫檀木拐杖,一步步走下来。拐杖头每碰到台阶,都会发出一声闷响,像在敲打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她的脸色沉得像结了冰的湖面,眼神比刚才更利,扫过玄关僵持的三人时,最后竟像淬了冰的钉子,牢牢钉在林薇薇和王莉莉身上。

显然,刚才那句 “家暴” 的恶毒猜测,还有那些嘲讽,她一字不落全听见了。

“祖… 祖母…” 林薇薇的声音瞬间变了调,刚才的嚣张像被戳破的气球,荡然无存。她和王莉莉连忙站直身体,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老夫人没理她们,目光先落在苏婉清身上 —— 她靠着铜门,脸色惨白,手死死捂着领口,像只受惊的兔子,眼底还藏着没散的绝望。老夫人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对苏婉清狼狈的失望,更多的却是被人冒犯家族威严的冷怒,像平静的湖面下藏着的冰。

然后,她才缓缓转向林薇薇和王莉莉,声音不高,却带着能冻住呼吸的寒:“刚才,是谁在我沈家地界上,造谣说我沈家的家主家暴?又是谁,敢对我沈家的太太指手画脚,满嘴污言秽语?”

每一个字都像浸了冰的秤砣,砸在两人心上。林薇薇吓得连忙摆手,指甲上的猩红都失了色:“老夫人!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就是看婉清好像受了伤,关心她…”

“关心?” 老夫人嗤笑一声,拐杖猛地顿在大理石地面上,“咚” 的一声闷响,震得人耳膜发疼。“关心到要扯开她的衣服看?关心到要造谣生事,毁我沈家名声?我沈家的媳妇,轮得到你们这种东西来‘关心’?”

强大的气场压得两人抬不起头,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淌,连大气都不敢喘。王莉莉还想狡辩,嘴刚张开,就被老夫人厉声打断:“够了!”

那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像道惊雷炸在玄关里。“我不管你们是谁家的女儿,也不管你们以前跟苏婉清是什么交情!从今往后,沈家的大门,不欢迎你们这种搬弄是非、心术不正的人!” 她的目光像生锈的冰锥,扫过两人惨白的脸,“现在,立刻滚出去!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踏进沈家一步,或者在外面听到半句关于今晚的风言风语…” 老夫人顿了顿,语气森寒得能冻裂骨头,“后果,你们两家承担不起!”

林薇薇和王莉莉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白得像纸。老夫人这话,不仅是赶她们走,更是断了她们在豪门圈的路,甚至可能连累家族!两人再不敢多待,连滚爬爬地冲向大门,高跟鞋踩得歪歪扭扭,像丧家之犬般冲出了雕花铜门,很快就没了踪影。

玄关里只剩下苏婉清和老夫人。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台阶上,目光落在苏婉清身上,没有说话。那眼神比刚才温和了些,却依旧藏着探究 —— 她盯着苏婉清捂着领口的手,又扫过她苍白的脸,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开口。

苏婉清的心悬在半空,不知道老夫人接下来会说什么。是会斥责她惹来这些麻烦,还是… 会问起她脖子上的红痕,问起那块被沈砚舟拿走的玉佩?她攥着衣角的手,又紧了几分。

巨大的雕花铜门缓缓合拢,“咔嗒” 一声轻响,像把外面的恶意都锁在了门外。玄关里只剩下老夫人和苏婉清,空气里还残留着林薇薇她们留下的香水味,却很快被老夫人身上的檀香压了下去。

老夫人拄着紫檀木拐杖,一步步走向苏婉清。拐杖头碰在大理石地面上,“笃、笃” 的声响,没了刚才的压迫感,倒多了点沉稳的节奏。苏婉清依旧死死捂着领口,头垂得很低,发梢遮住了脸,身体还在细微地抖,像株被风雨打蔫的草。

“把手放下。” 老夫人的声音带着威严,却没了刚才的冰冷,像冻了一夜的湖面,终于泛起一丝暖意。

苏婉清迟疑了一下,指尖在领口布料上蹭了蹭,才颤抖着缓缓放下手。那道红痕和淡紫色的淤青,在玄关明亮的水晶灯下格外刺眼 —— 红的是玉佩红绳勒的,紫的是沈砚舟攥出来的,叠在白皙的锁骨下方,像幅难看的画。

老夫人的目光在伤痕上停了几秒,眼神沉得像深潭,复杂难辨。她没问伤痕的来历,只是从随身的丝绒手袋里,掏出一方素净的真丝手帕。手帕边缘绣着细巧的兰花纹,递过来时,带着淡淡的檀香,像春日里晒过太阳的被子,暖得让人鼻酸。

苏婉清愕然抬头,对上老夫人的眼睛。那双总是锐利的眸子,此刻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像对着一件可惜的旧物。“擦擦。” 老夫人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话。

苏婉清颤抖着接过手帕,指尖触到丝滑的布料,暖意顺着指尖往上爬。她没去擦脸,只是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方手帕能给她支撑。委屈像潮水般涌上来,劫后余生的后怕也跟着翻涌,眼眶瞬间发酸,泪水在里面打转,却被她死死咬住嘴唇逼了回去 —— 在这位威严的长辈面前,她不能哭。

“抬起头来。” 老夫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苏婉清依言抬头,泪眼朦胧的样子撞进老夫人眼里。她的睫毛湿漉漉地粘在眼下,脸色惨白,却偏偏有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像蒙着雾的星。老夫人看着她,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敲在心上的鼓:“今晚的事,到此为止。外面那些污糟事,砚舟会处理干净。”

苏婉清的心脏猛地一跳,没敢接话,只是屏住呼吸听着。

老夫人顿了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却没了之前的冷意,反而带着种护犊子的强势,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你记住,只要你一天是我沈家承认的太太,就没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动你一根手指头!也没人有资格对你指指点点!”

这句话像道暖流,撞进苏婉清冰冷的心底,瞬间化开了积了一夜的绝望。她终于忍不住,哽咽着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哭腔:“是… 祖母… 谢… 谢谢祖母…”

“谢就不必了。” 老夫人摆了摆手,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威严,却多了点不容错辨的叮嘱,“记住你的本分。明天早上,我的药膳粥,别耽误了。” 说完,她没再看苏婉清,拄着拐杖转身,一步步朝楼上走去。拐杖的 “笃笃” 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楼梯转角。

老夫人一走,苏婉清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她靠着冰冷的铜门,缓缓滑坐在地,后背抵着金属的凉意,却觉得心里暖烘烘的。攥着手帕的手紧了紧,无声的泪水终于滑落脸颊,砸在手背上,带着点咸涩的温度。

这眼泪里,有刚才被羞辱的委屈,有面对沈砚舟的恐惧,却更多的是被庇护后的心酸 —— 原来在这陌生的世界里,她也能有片刻的依靠。更重要的是,老夫人的话像颗种子,在她心底种下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也许,她真的能靠着那碗药膳粥,在沈家站稳脚跟?

可就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 —— 像是有人在楼梯口,轻轻叹了口气。

苏婉清的身体瞬间僵住,泪水也停了。是谁?是沈砚舟吗?他一直在楼上听着?如果是他,听到老夫人的庇护,听到她的哽咽,又会是什么反应?她攥着手帕的手,又紧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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